毫不夸张的说,当季屿认出眼前这个鸭子正是跟他同一屋檐下的庄亦麟时,他足足愣了十来分钟没回过神来。
庄亦麟竟然在酒吧坐台?他明明是个钢琴老师,几乎每天都在家给学生上钢琴课,他从事的是春风化雨阳春白雪的高尚工作,怎么会在纸醉金迷的夜场以“特殊服务员”的身份出现?这两个工种的性质天差地别,一个卖艺,一个卖rou,而且他今晚这身打扮实在是……太sao了。
庄亦麟显然也认出今晚这群客人中有个熟脸了,但他在夜场混迹的时间也不短,对形形色色的消费者见惯不怪,早已能做到心中波涛翻滚,眼里波澜不惊了。他就像对待所有客人一样,模式化的跟每个人打着招呼,包括这个不算太熟的室友季屿。
庄亦麟顺着跟在座的客人都喝了一杯啤酒,轮到季屿时,他目光里微微显出一丝区别于他人的神色,轻声说:“玩开心哦!”
季屿不得不深叹,就连这几个字都说的跟平时完全不同,不知道是因为酒吧骄奢yIn逸的大环境,还是出于工作性质驱使,庄亦麟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娇憨性感,跟季屿印象中那个除了给学生上课,其它时候都寡言少语的宅男庄亦麟根本不是一个人,没错,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庄亦麟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宅男!
季屿毫不客气的眯起眼睛审视着跟自己一桌之隔的庄亦麟,像在打量,又像在欣赏,但更多像在找茬儿,他控制不住的想在此时的庄亦麟身上抽丝剥茧的找出跟白天所有不同的地方,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气质。
庄亦麟也没有大惊小怪,始终保持着敬酒的姿势让他牢牢地看个够,从容的桃花浅笑也一直溢在嘴边,直到季屿唇齿轻启作了个“谢谢”的口型,缓缓抬起手跟他碰杯,然后干杯。
这家酒吧叫呼浪,在本地很有名,它的名声大噪不仅因为酒吧极富创造力的装修和百万调音师,还因为酒吧自成一派的特色服务。
什么特色服务?不就是像庄亦麟这类的坐台先生。
只不过在呼浪是没有小姐的,老板觉得low,先生哪里比不过小姐?酒量更大,尺度更宽,抗击打能力更强。你想要温柔的,他可以,你想来点暴力的,他也行,想开什么玩笑张口就来,不仅开得起玩笑,只要客人高兴,你把这些先生当玩笑也就是甩一把钱的事……可以这么说,跟小姐相比,先生是低风险高回报,还不用担心发生生育意外。
不过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来呼浪当先生的,这里的男人一水儿的出类拔萃,从外貌到身材比例,从谈吐到知识修为,都是各有千秋。尤其在外形上更是要求苛刻,连发量都被老板卡的死死的,一旦发现谁有秃头迹象,立马刷下退居二线。开玩笑,发量可是男人rou眼可见的第一道尊严防线,不可懈怠。
当然,高要求就意味着高收入,在这里坐台的先生平均每个月拿个三五万是轻松容易的,这还不包括客人额外的打赏,这大概就是庄亦麟选择在这里兼职的原因吧……所以他很缺钱吗?
季屿在陪客户喝了两杯酒后,视线再一次情不自禁的落到庄亦麟身上,他今天的穿着真的太惹眼了。
一件黑灰色凌乱条纹的衬衫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钮扣开到胸口,从季屿这个角度刚好可以从衬衫钮扣间的缝隙看见一小片模糊且光滑的胸肌,锁骨在庄亦麟举起酒杯的时候滑出诱人的弧度,动感十足。
关键不在这里,而在下半身。
庄亦麟穿了一条超短的紧身热裤,那长度几乎与腿根平齐,说是齐屌短裤一点都不为过,每一次在他双腿一张一合时,紧箍rou体的布料都会恰到好处的勾勒出胯间那团软rou的形状,rou乎乎的,软囊囊的,让看的人滋不住的嘴馋。
在暗黑的灯光下季屿才发现,原来庄亦麟的睫毛那么浓密那么长,每次他一眨眼睛,只要射灯扫过来的角度刚好对上,隔着桌子他也能清晰的看见庄亦麟的睫毛在下眼睑处生出的一片Yin影,那种忽闪忽闪的、雾蒙蒙的视觉感之前是从未有过的。
平时他在家都戴着眼镜,加上两个人确实没有太多交集,季屿根本没机会注意庄亦麟的五官细节,就只是单纯觉得这个弹钢琴的长得端正,却没想到端正的外表下那个放浪的灵魂会藏得这么深沉这么完整……
显然今晚的场合是不合适跟庄亦麟深聊的,毕竟周围坐的不是季屿的客户就是同事,但事实证明今天季屿带这几个广东人来呼浪是个绝对正确的选择。晚饭时在饭桌上连喝杯五粮ye都来回推搡的中年男人,在来到呼浪后就原形毕露了,喝啤酒都嫌不过瘾,直接上威士忌。加上这几个先生弓马娴熟的劝酒技术,没喝多久那几个广东人就摇摇欲醉了。
就在季屿起身刚要给客户添酒时,庄亦麟也站起来了,他俩的手不约而同的触上同一瓶酒,季屿的手指从庄亦麟手背上婆娑而过,不像是故意,但也肯定不是无心的。
庄亦麟抬眼梢着他,说:“我来吧,你是客人。”这话明显就是在区分他俩因不同地点而产生的不同身份关系。
季屿指尖发麻,也没跟他拘泥,点点头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