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在母后病床前苦劝,一直说什么不能明面上动手,对同宗下手会招来非议,建议借刀杀人,这才派你去了那个鬼地方!
谁知道你还能回来!”
…
方挽青!
李凌白在她沉睡的身体前无声地嘶吼。
你为什么要藏着这么多事?
你就这么喜欢一个人默默扛下一切,再不回头地走掉,把所有的愧疚懊悔留给我吗?
我有这么脆弱吗,需要你这样守着吗?
你如果醒不过来了,我该往哪里找你理论?!
太医躲在门外,战战兢兢不敢进来。
李凌白早已瞥到,不耐烦地喊道,“她到底怎么样?!”
太医总管擦了几把汗,勉强镇定,回禀:
“臣等已竭尽全力为她补血,但她体内余血实在太少,身体各方面都运行不开…”
李凌白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
“臣等,只好下注猛药,如奏效,此药可在体内生血,促使身体开始运行,再由身体自行造血,周而复始…如不奏效,姑娘可能…”
“需要多久?”
今夜。
——
墨王是个贤王…方挽青从前就一直听父亲说,这一代的皇子里面,只有墨王一人堪登大位。
虽然是强劲的政敌,也实在不忍痛下杀手。
皇后吩咐她杀的人有很多。
其中,霍乱朝堂,荒淫无道者,她都处理得七七八八了。
有才有能,忠心报国的,她却往往想法子放人家一条生路。
何况是墨王。
?????? | 贪恋人间
杂乱不清…混沌的梦。
她手起刀落,砍向一个个无辜的生命。
咦,自己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为什么又成为了刽子手,不是已经逃走了吗?
手中的刀慢慢垂落…
黑影中的人将刀一把扶正,把她的手握上去,尖利地邪笑:杀吧,一直杀下去吧,把这天下都给我夺来…
不要…
她猛地睁开眼。
柔和的床纱首先入目。
转过头,看见屋里窗明几净,明亮敞开。
书架上摆了一盆兰花。
这是哪里…
她捂着头。
疼痛,血液从手腕漫出,画面纷纷袭来…
对!自尽!
连忙抬手看,却只见厚厚的纱布,将自己割过的地方裹得齐齐整整。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婢女听见动静进门,欣喜若狂,“小姐你醒了!太好了!
皇上可急死了!”
她懵,“……皇上?”
婢女点点头,反应过来她还不知道,就解释道,“从前的墨王,如今已经是皇上了。”
“…嗯。”
“他刚刚才去休息的,没想到您马上就醒了。”
“这里是…”
“是您的公主府啊。”
“…嗯?”
“哦!这是按照从前方府的布局,还原小姐您的闺房。”
怪不得这么眼熟亲切。
“皇上给方大人平了反,肯定了他的贡献,也还了您身份。
皇上还说,前尘往事,过去了便是过去了,您大可继续做当初那个方家小姐,盼您往前看。”
婢女说到这里,突然有了哭腔,“小姐,您别在想不开了…”
方挽青低头看手腕上的疤。
——
“你可真让人不省心啊。”
她转身,刺目的龙袍首先映入眼帘。
流光溢彩,华贵非常。额前坠珠,稳稳当当。
旧时王爷,今日天子。
她淡淡笑了笑,“你终于在最该在的位子上了。”
继位不过几日,他已有天子的神态,凌敏洞察,天子之威。
她不由自主往下福身,被他抬手一挡。
“你刚醒,不用了。”
他哽了哽,沉声道:“知道这几天我怎么过的吗。”
她淡然不语。
“你要是没有救回来…这辈子我都会活在愧疚和遗憾里。
你就让我过这样的日子?”
她眸光闪了闪,凄哀起来。
她毕竟大失血后初醒,又面色哀伤,他不忍。
质问就算了吧,人已经救回来,接下来怎么留住,是自己能去想办法的事。
“我绝对绝对,不要再面对第二次了。”
…
方挽青看着手腕上细小的铃铛。
他一个个绑上去的。
小又轻,几乎没有感觉。
声音却特别大,一点点动荡都会发出无比清脆又响亮的声音。
且材料精细,内部封锁,无法被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