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鞋红得鲜艳,踏在地上,却未染半点尘埃,尺码适中,线条优美,考官注意力不自觉被引去,心中忽然泛起绮念,忍不住亵想当中包裹的玉足,是何等雪嫩与可人,又自知亵渎,连忙收敛心神。
绣鞋停下,上方裙摆一颤,丝绢之声微响,主人微微倾身。
周围接二连三响起类似的声音,是几名护卫想抢着去代劳,几只遍布老茧,充满力量的大手,齐伸向一处,但那只洁白如雪的柔荑,却先一步拾起了被扫落地上的皱褶乐谱。
明明紧张到满头冷汗,但近距离看着那只雪白柔荑,看着那如玉葱般的指头,看着长甲上的朱丹,嗅着上头的淡淡芳香,考官陡然心神迷失,喉头耸动,荷荷出声,化成了失去理性的野兽。
一声怒哼,一只未抢到乐谱的大手扇来,直接将考官扫成滚地葫芦,重重撞在桌上,跟着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惩戒为官者的失态。
下手奇重,甚至连惨叫都没有发出,只是两下闷哼,考官僵直的躯体就被拖了出去,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痕,而在他丧失生命的最后一刻,犹存的残念赫然仍是:值了!太值了……
一名护卫运功,水气流转,将地上的血痕抹去,方才在高坐屋中上首的考官,彻底没了痕迹,而在他无福所见的上方,女子对发生的一切视若无睹,只随手将乐谱抚平,草草扫过几眼,将这首名为异乡娃娃的曲子看了一遍。
只是一瞥,旋律自然就在脑中响起,很快将整曲过了一遍。
相比不算出众的曲,内中的词更吸引着她。
一点也不优美,但……倒是个挺令人发笑的滑稽故事,较诸其他的优美歌谣,确实……很有趣!
“哈……哈哈哈……”
与此同时,周边此起彼落的丝竹声,都尽数停了,正赶工审稿的乐府内庭,人们察觉到奇怪的气氛。
里头一片肃杀气氛,外头王公大臣们的叫嚷喧闹,而在这之中,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轻轻流泄,犹如琴声,当事人似乎忘记一切烦心事,开怀地笑着……
这阵笑声,极富魅力,让人一听就记在心中,没有人能忽略……更没有人敢忽略……
小院中刚刚发生的事,悄无声息遍传四方。
人们都知道,那一位之所以发笑,是因为看了一首曲子。
刹时,所有人脑中都只有一个念头:这首曲子能令太后忘怀发笑,取悦圣心,定是神曲!
太后都笑了,这曲若之后不得名次,那就不是世人不许,是天都不许!
而之后发生的一个意外,更加深了这样的认知。
太后亲至乐府,召见了府令、令丞,对本届金曲大祭的考选工作作出指示,要求所有人必须公正选才,不得徇私舞弊,更特别强调,金曲魁首乃是乐中状元,国之重者,绝没有任何的内定,若敢有违,定严惩不贷!
这番话,众考官听到的时候,全都傻了。
打一开始接到任命的时候,大家就同时接到了宫内的命令,这次金曲大祭的选才,韦清开的九名徒子徒孙,都要入一甲,而榜首自然只能是他本人。
这个命令,并非慈宁宫直接发出的懿旨,而是尚虞备用处的太监随口提及,却更具威力。
黏杆处,血滴子的凶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来通知的公公虽只是当玩笑话一般说起,但大家都明白,这比懿旨更加不容抗拒。
拒绝接旨的直臣,尚有得了名声保全性命的,但拒绝黏杆处的,下场只会惨不堪言,如果有谁逞强,胆敢不照办,别说考官当不上,连性命都会不保,更还会连累家人……
因此,如今曲目尚未阅完,但前十早已确定,韦清开与他门下的曲谱都被挑出来,依次打分完毕,作为标准,后续再有什幺神曲,也不可能超过,大家心照不宣。
可太后亲临乐府,忽然作出这番表示,还特别点名了魁首归属,这……意味着事情有变!
府令大人严肃领命后,为求慎重,不忘朝手下挤眉弄眼,众考官个个是久经宦场斗争的老吏,登时心中有数:韦清开红了多年,今后怕是后眷不再,由红翻黑,从此失宠了。
而取代他的,或许便是刚刚才让太后笑了开怀的那位……
不用商议,众考官极有默契,第一名就这幺定了下来,毫无争议!
事情顺理成章地发展,直到数日后的此时此刻,慈宁宫中,这份初定的名单送到驾前,当事人之一的她,拿到一看,饶是Jing明老练,一时也目瞪口呆,雪白柔荑将榜单往桌案上一拍,勃然怒道:“这是什幺鬼?”
宫内没有旁人,唯有太监与宫女,伺候在左右,见太后发怒,俱是惶惶,一个个埋首失声,唯有一名躬身在前方,隔着珠帘与太后相对的太监,神色自若。
太监服色特殊,体型魁梧,躬着身也好似一座小山,超过一米九的个头,好像全身都是肌rou,撑得衣袍鼓鼓,异常雄武,更难得的是那一身气息,不见寻常太监的Yin森,充满雄武煞气。
若不在此地,又或者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