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利铭
总有人以为利铭就该悲苦,尤其是在擦拭干净身下浸透衣裤的Jingye时,以为利铭应该悲苦。
有人倾述喜欢,在发现利铭的秘密以后,依旧红着脸,对利铭诉说喜欢。
离开老旧肮脏的城区,将自小就回荡在耳边的耻笑丢弃在身后。教养院的嬷嬷慈眉善目,从火车车窗处递过十字架,口中呢语,祈祷文在哽咽中断断续续。火车轰鸣,齿轮开始缓慢转动,利铭亲吻过嬷嬷从窗口递来的十字架,身体探出窗外,拥抱嬷嬷有些摇晃的身体。
“我们在天上的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愿你的旨意行在地上,如同行在天上……”
“嬷嬷……我不回来了,阿们。”
重新将十字架挂上嬷嬷的脖颈,利铭细细擦拭过那双满是皱纹的温柔眼角。蒸汽白雾像是自天上的方向高升万里,嬷嬷点头,站直身体,对渐行渐远的火车摇摆双臂。就要离开,或是说已经离开了,再没有人会知道自己的秘密,再没有人讥讽自己的特别,利铭深深吸气,手背抹去脸上的眼泪。
陌生的城市中,从底层做起,底层就是端茶倒水,利铭自晨时、开始,从咖啡厅端咖啡杯,一路端到夜半赶工的剧组里。白日还算清闲,傍晚开始就是打仗一样四面楚歌,摄制剧组前后上下大概四五十人,茶水只有一个。那时候还是喜欢算计到每一分钱,制片亲自购买冲剂水壶,多给了利铭五十,让他先剧组一步到拍摄现场准备。剧组就像是个江湖,饮品冲剂分别等级,准确交换到各个部门手中,人群更是阶级分明,大欺小,小人贪虾米。利铭不属于哪个剧组,哪个公司部门,临时招聘的小时工,一小时三十块,电影拍多久,酬劳算多少。和咖啡厅相比不够轻松,有的人要烫的,有的人要凉的,时间熬的久了,拍也拍不出个惊天动地,传世佳作,各部门各个人火冒三丈,一不留神,摄制组就成了武行。纸杯是攻击利器,也是号角,资历老的,脾气大的尊为头领,一整晚拍不出个之乎者也,部门与部门推卸责任,人与人两看生厌,导演作为最高主导摔杯为号,冲剂十几块一包泡出来的咖啡往地上一摔,一脚踹翻导演椅,大吼一声“不拍了!”,武斗就开始了。
人群大多数都是物以类聚,这些人是相同的肥腻,孱弱,瘦削,暴躁。蹦的高的先一步抢占先机,鬼叫着压在敌对阵营那个谁谁的身上,撕过来扯过去,一排小牙牙也咬上别人耳朵,大战自此一触即发,嘶吼声在夜晚响彻云霄,然而战斗时相互推搡的力度倒是比不过每天晨练的大爷大妈。
利铭沾不上哪发阵营,早早躲开,跟准备放饭的大叔蹲在一起,剧组里随时随地都是饥肠肚饿,夜宵早点丰盛,只要他们开战,利铭就可以混到炒蟹烧rou,放饭大叔也时不时给多几个鸡蛋,所以这份工虽然钱少,麻烦,混在中间也是滋味独特。一年两年,生活没有起色,也没有多大变化,只不过咖啡厅一间一间倒闭,利铭从茶水时工一跃变成茶水工,开始跟着剧组到处乱跑。
“才给五千万!这年头什么电影是五千万拍出来的?!a片都不止这个价!”
“过分了……哪部a片花五千万拍……”
“怎么又要改!?哪里不对了!?又不是我让那个大官收钱的!!”
“噱头不是你想要就能要的,政府出了个贪官还跟人发现了一口气捅了出来!成天接受媒体市民的审判不够,你还要冲出来!再说人家审判就是单纯审判,你还要拿来赚钱!不收拾你收拾谁!?”
“……呸!Cao他妈的!”
旅馆老旧,茶杯微微泛着黄色,制片和导演只当利铭不存在,本就猫三两根的脑袋愁的油光锃亮。茶水从拍摄场一路又倒到旅馆房间,利铭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口中回味傍晚吃过的美味。外拍好过城市内找景,乡野人少,吃的足够胆大,虽然还是有些害怕那锅蛇猫羹,但山鸡味美,利铭到现在都还怀念那份香酥的味道。争论几乎都是没有结果,制片好心放过,利铭得以解脱,回房间观看录像。旅馆大房间都给早早分掉,利铭独自挤在旅馆的仓库,在一堆纸箱中怡然自得。正是电影市场繁盛时候,录像正版和盗版满世界齐飞乱飞,利铭喜好鬼神和喜剧一类,有时间就偷看几眼。
戏还是磕磕绊绊的拍完了,公司给的资金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杀青那天,用最后剩下来的几万块去了club,利铭抢不到麦,端着果盘准备吃个够本。演艺圈光彩浮华,背后是成群的庸俗粗鄙之辈,很多时候都听见服化组的人聚在一起议论,哪个武师给导演选中,或者哪个明星跟大老板在一起又分手。
始终都是这个世界的边缘,利铭无心听着,想象别人的幸事有一天发生在自己身上,想象自己有一天能够飞黄腾达,到时候烤鸡吃个管够,闲暇时邀请导演,制片三五好友,开着跑车去夜市宵夜。
忙碌中逐渐淡忘的双腿间随着年岁成熟,有时候会有水ye沁透内裤,被正常男人看作残废的Yinjing在激动或者紧张时站立。会好奇周围擦肩而过的路人是不是跟自己一样苦恼。也许都是巧合,也许一切都是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