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婕怔愣了许久, 听着墨书卑贱至极的话语,并不知该如何排解心内的愤懑之意。
自己心心念念的清雅公子,竟是嫂嫂娘家的奴仆?
这等天翻地覆的变化令傅云婕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望向刘婉晴的面容上也浮现了几分难堪之色。
刘婉晴也是尴尬不已,她瞧着墨书熟悉的面孔,不免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墨书一副揣着难言之隐的清冷模样,虽是弯折了脊背,却仍有一股气定神闲的淡然在。
傅云婕受不住这样的打击,踉跄着从凉亭内跑回了厢房里。
刘婉晴也无意与墨书多说些什么, 便也往折返往厢房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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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镇国公府后。
刘婉晴待在正屋内心思郁郁, 心里只纠结着要不要将大国寺内发生的事情告诉沈氏。
马嬷嬷奉了杯茶上前, 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大nainai,昨日世子仍是宿在了西厢房。”
刘婉晴随口应了句, 自那日她壮了胆子给傅云饮下了药后, 虽借着老太太的庇护未受任何责罚,可到底惹得傅云饮连面子情也不愿意给自己一点了。
他自己是一步都不肯迈到正屋来,若有什么事必须经过自己这个正妻的手, 便也只肯使几个小厮过来寻马嬷嬷。
自己除了世子夫人的尊荣外, 什么都没有。
刘婉晴如今也想穿了, 她越是怏怏不乐, 越是容易让旁人看了笑话去, 倒不如强颜欢笑几分, 还能维持些尊荣体面。
“我知晓了。”刘婉晴声音平淡无波。
马嬷嬷又在一旁扭捏了半天,好似不知该怎么开口一般,刘婉晴扫了她一眼,说道:“嬷嬷有什么话, 直说便是了。”
马嬷嬷这才狠了狠心,压低声音与刘婉晴说道:“莹雪那贱婢,这几日都不肯喝避子汤。”
刘婉晴气得险些砸碎手上的茶碗。
是了,如今那贱婢的家人都脱了籍,她便不必那般谨小慎微地伺候在自己的身侧了。
今日是不肯喝避子汤,明日便要撺掇着世子爷来夺自己的正妻之位了吧?
一个贱籍出身的奴婢,竟当真有胆子与自己阳奉Yin违。
且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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莹雪这几日的确是未曾喝下避子汤,可里头的缘由却没刘婉晴想的这般复杂。
只是因为傅云饮不肯罢了。
如今的傅云饮每日只待在镇国公府里与自己厮混,白日缠着自己在书房内研墨习字,晚间便更不必说了。
莹雪有时也恍惚不已,世子爷当真心悦上了自己吗?
可她不明白的是,世子爷究竟心悦自己什么?是这幅面容和身段,还是乖顺的性子?
傅云饮却不知晓她心内的纠葛,只半威胁半命令地说道:“那避子汤伤身,你不许再喝了。”
莹雪却仍惦念着报复刘婉晴与黄氏一事,却未曾想过与傅云饮孕育孩子。
她并不爱傅云饮,如今依偎在他身侧,也不过是想借着他之手一步步往上爬罢了。
她心内感激傅云饮替自己的家人脱籍一事,可就如傅云饮所说的一般,自己家人遭受的磨难皆由他而起,由他来解决也是应该的。
“爷,这恐怕…于理不合。”莹雪含羞带怯地说道。
傅云饮却执意如此,只听讥笑一声反问道:“什么礼不礼的,喝不喝避子汤还与礼法有关系了?”
莹雪可不想被人整日盯着,当下便不情不愿地应了下来。
傅云饮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拥着莹雪练字。
又是一整日的厮混时光,莹雪好不容易才寻了空档,打算去老太太的院子里瞧一瞧王氏等人,谁知却在路上迎头撞上了关嬷嬷。
关嬷嬷生的Jing明,一打眼便瞧见了莹雪这副弱柳扶风的清媚身段,她只似笑非笑地叫住了莹雪,道:“这定是大nainai身边的莹雪姑娘吧?”
莹雪停下了步子,对着关嬷嬷恭敬地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关嬷嬷。”
关嬷嬷将身后粗使嬷嬷手里端着的药碗递给了莹雪,道:“也省得老婆子我多走几步了,莹雪姑娘自个儿喝下这碗药吧。”
关嬷嬷矍铄的双眸里满是审视之意,且她身后的那几个粗使婆子望向莹雪的眼神里尽是鄙夷之意。
莹雪一时便软了双腿,生怕眼前的药碗里装着要了她性命的毒汁,半晌都不敢上手接过。
关嬷嬷见她胆小,一时便笑出了声:“怕什么,不过是避子汤药罢了。”说罢,又对身后的粗使婆子说道:“去世子的外书房说一声老太太的吩咐。”
那粗使婆子立时便去了。
莹雪知晓今日自己是逃不过这一遭了,心一横便将眼前的避子汤喝了下去。
苦汁入喉,更苦的还是她为奴为婢的这颗心。
莹雪略一细想,便知这事出自谁的手笔。
世子爷这几日与自己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