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桉还是不能理解白夜说的那句“滚”究竟意味着什么,他几乎已经宕机的大脑艰难地搜索着让白夜如此气愤的原因……
“桉儿,你还记得些什么。”
“……”
“看到这个名字时候……先生,奴隶……很难过……”
“桉儿知道什么是难过吗?”
“奴隶知道的……但奴隶不能说。”
“许你放肆一回。”
“奴隶想到陆阳的名字会难过……就像您不愿意成为奴隶的主人,奴隶也是难过的。”
想到这里……白桉醍醐灌顶般睁大了双眼,泪水再次从眼眶中滑落。
您为什么不愿意做我的主人?云海涯这么多的奴隶,只有我不能称呼您为主人,先生……我这样的心愿,难道对您来说都是亵渎和僭越吗……那您当初又为何救我,为何这般待我……先生……
尽管他依然是白桉,依然是白月。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没有变,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有什么东西悄无声息地碎掉了。他的光还在,只是白夜消失在了光里,不会再回来了。
白桉跌跌撞撞地走出小楼,身体的本能带着他,逃到了书房。他想进去看看他的先生是否在里面喝茶,或者蹙着眉看文件。书房的门并没有关,只是屏风阻隔了他的视线。他在门槛前站定,心里有个声音告诉他,他现在没有资格进入这里……
他跪在书房的门口,像以前一样跪在这里。他期盼着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他等着被那个人的怀圈住。可日落西山,月起西山……门槛前的青石板将他膝盖折磨得一片青紫,他都没有等到他的先生。
“这个时间,先生应该已经回去了,去卧室等先生……”他有些执拗的想着,只是眼眶里的酸涩伴着泪水一起涌去。即使受再重的罚,都没有像现在一样狼狈,他起身踉踉跄跄的扶着廊桥的石柱,向白夜卧房的方向挪去。
和往常不同,现在这里没有虚掩的门,没有黑暗里明灭的烟,也没有在窗边等他的身影。白夜的卧房门紧紧地闭着,只是听到里面传来一些稀稀疏疏的动静,后来便归于寂静。
他跪在卧房的门口,目光一直落在面前的门槛上,他的先生就在里面,可他现在连这扇门也不敢敲响。
同样的青石板继续折磨着他的膝盖。入夜后甚至起了一层薄雾,shi意顺着紫得发黑的膝盖钻入。竹林的凉风拂过他布满冷汗的身体,带走最后一丝温度,他有些跪不住了,斜斜的倒了下去。
倒下去的那一刻,他仍然死死地盯着那扇闭合的门,他期待着能看到他的先生打开门。两年的时光不长不短,他蓦然间回首,发现白夜好像永远逆光而立,接受他的全部。
在他的记忆里……他会在倒下的瞬间,看到打开的门、看到先生的鞋。他犯了僭越的错,就赐僭越的痛,他应该去领受先生的任何责罚,然后谢过惩罚后,被先生拥着入眠。
可今夜,再也没有那样一个温柔的怀抱接住坠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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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云,月光格外明亮。隔着窗户,白止卿能看到白桉倒在门外的身影。他几次想要出门,将白桉单薄的身子捞进自己的怀里,但推门的手伸了又伸,最终只是轻轻落在门上没有推开。
他脑海中不断地闪着白桉提起陆阳时那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不知道如何面对白桉拥有灵魂的眼睛,他不敢与那双充满哀伤的眸子对视,就像他不敢去回忆这两年和白桉的点滴。
他也不知道白桉和陆阳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可无论是什么,白桉也不应该在失去意识和记忆的状态下仍保留着对陆阳的情绪!
白止卿无法说服自己在这一点让步。就像是Jing心养育的玫瑰,为他浇水,为他遮风蔽雨,给它以包容、耐心、温柔和极致的爱意,他却因路人的一个眼神盛开。
到底是什么?!究竟是什么?
他从来自诩是一个儒雅的商人,有风度的赌徒。他有些失控,白氏在风口浪尖上他都能从容理智,而在这场赌局正式开幕之前,他居然有了抛戈弃甲的想法。
他的落在门上的手有些颤抖,他知道事情的发展有些脱离了他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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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板冰凉,白桉摔在地上,勉强换回了几分神智,他心里一阵苦涩……先生让我滚,我有什么资格留在这里呢?清澈的眸子中闪烁着卑微的爱意,随着他倒下的身子,一起摔在青石板上。眼中的光破碎支离,远远地看一眼,便觉得哀伤。
他没有再等下去,他撑着身体离开了澈竹园,走向了一个僻静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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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止卿知道此时的自己是失控的,作为掌控者的他本不应该犯这样低级的错误,他强行压下心头涌动的胡思乱想,看了看角落里的钟,心中暗骂自己怎么会忘了白桉的极限。
他最终还是推开了门,只是……空荡荡的门前没有那个熟悉的影子……
白止卿看着空荡的院子,冷汗的痕迹还在青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