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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夜,伴随有不间断的雷响。
徐未然已经把窗户关紧,还是能听到一惊一乍的雷声。她把头埋进被子里,细细的手腕上戴着邢况给她的手串。
手指在珠子上抚了抚,心里会安定很多。
手机一直静悄悄的,并没有接收到任何消息。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两点,邢况还是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以往这个时候,他是会提醒她睡觉的。
她隔几分钟就会把手机按亮,看左上角有没有微信消息图标出现。
没有。没有。两点都已经过去,依旧没有。
突然看到有图标出现,她赶紧点开微信,却发现是关注的公众号发来的推送。
心里一阵失落,像是灌了铅水,沉重得失去了心跳。
到了第二天,邢况没有再去学校上课。
又一次地断开了跟徐未然之间的联系,昨天两人之间的相处还能用暧昧来形容,不过一夜过去,这种关系就退回到陌生的起点上。
是轻易就能斩断的关联。
在没趣上班的时候徐未然有些没Jing打采。
趁她去吧台拿酒,谷成真问了一句:“失恋了?”
徐未然不解地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瞧着像失恋了。”谷成真坐在高脚凳上,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酒喝了一口:“失恋的女生都有一个共性,就是看上去有气无力的,跟两天没吃饭似的。可要是让她吃饭吧,她又吃不下去。”他往徐未然那里凑近了些:“是跟哪个男生啊?遇到渣男了?你跟我说说,或许我还能给你出主意呢。”
徐未然:“没有谁,我恋都没恋过,怎么会失恋。”
“是不是就上次来我们店里,给你出气,把那猥琐男胖揍了一顿的男生?”谷成真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然然啊,我可告诉你,那种男生最好还是不要碰,一看就长了张渣男脸,根本不是你能拿得住的。你要是真跟他在一起,你能确信他就对你一个人好,不会去勾引别的小姑娘?”
“我没说要跟他在一起。”徐未然端着酒逃也似的走了。
光线太暗看不清楚,走到卡座旁边时才发现坐在那的客人是李章。
李章难得是一个人来的。
徐未然知道这个人讨厌她,最好还是不要跟他接触太多。
她送完酒转身就要走。
李章把她叫住:“这就是你们店的服务态度吗?也不知道招呼客人。”
徐未然:“抱歉,你要是想要什么服务可以去地下天堂,这里没有。”
李章笑了笑,撑着脑袋看了她一会儿:“你以为我是想要什么服务,想跟你说几句话而已,这都不行?”
徐未然:“本店不陪聊。”
“那就我说你听。”李章把手机拿出来,点了几下:“徐未然,我看你最近跟邢况走得挺近的,还有人拍到你跟他一起在学校外的美食街吃饭。”
李章抬头看她:“你是不是觉得邢况对你挺好的,很照顾你?”
徐未然并不言语。
李章:“你要是这么想的话,我就要很遗憾地告诉你,你的感觉都是错的。”
他把视频翻出来,放在桌面上正对着徐未然的方向,点了播放。
视频里,病床上的尤芮咳了两声,问:“邢况,你对那女孩,那个叫徐未然的女孩有意思?”
然后,徐未然看到视频里的男生淡漠开口,说了两个字:“没有。”
视频戛然而止。
徐未然通体冰凉,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冷水。
事情还没有结束,李章划到下一个视频,点开。
昏暗不明的包厢里,长相美艳张扬的女生坐在邢况身边,一只手贴着邢况胸膛。邢况捏住女生的下巴,把她的脸抬了起来。
女生两瓣唇红得似火,等待着男生的吻落下。
视频在这里停下,但也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
第三个视频里,依旧是在一个包厢,李章丢了手里的扑克,问一边沙发上的邢况:“况哥,你不会真喜欢徐未然那丫头吧?”
晃动不休的彩色光线从邢况脸上晃过,照彻出男生漆黑凌厉的眉眼。
他沉沉吐了口烟,开口时,淡漠的声音里像淬了毒:“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玩玩而已。
玩玩——
而已——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这四个字成了徐未然摆脱不掉的梦魇。
无数次梦到,她卑微地因为邢况的一句话或是一个举动而克制着激动问他:“你喜欢我吗?”
梦里的邢况有着双比夜还要漆黑的眼睛,他不屑地看着她,冷笑出声:“能不能不要这么自作多情?”
“我只是玩玩而已。”
昨天下了场雨,今天的温度低下来。
徐未然没有穿外套,胳膊上起了层细小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