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人……是那人吗?
春杏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低声提醒,“快进去。”
两人这才老老实实低着头,双双进了屋。
此时冬梅也急匆匆领了医官过来,柳婉忙让出床前的位置,让医官给少年诊治。
医官年过五旬,皱巴巴的手在少年腕上左一探右一探,探了好一会儿也没探出眉目来。
“请问医官,我家公子究竟是患了何病?”柳婉攥着手里的帕子,目露担忧。
“我家公子”几个字让此刻正演技爆棚的宋墨很是受用,心底又在暗暗炸烟花了。
医官神色微敛,一双审视的眼眸不住地打量病弱的少年,他一打量,少年就咳嗽,咳得面色chao/红脏腑炸裂,咳得一声比一声长。
咳得连医官也对自己的职业技能产生了怀疑!
是得病了吗?不像啊,哪怕体内有陈毒,也不致于咳成这样啊?
一旁的春杏听着那长长的咳嗽声暗暗腹诽,还咳,竟然还咳,若真病了,她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
她满脸仰慕地看着医官,就等着铁面无私的医官能当场揭穿这宋公子装病的Yin谋。
但……
医官轻轻放下少年的手腕,朝柳婉略略一施礼:“公子怕是染上了风寒,老朽开几副药,先服用几日看看。”
他行医多年,可不能让自己晚节不保,让人知道自己竟还有瞧不出来的病。
春杏一哽,仰慕的目光立马变成了鄙夷。
待医官开完了药,映寒也给主子换好了衣裳。
冬梅见一切收拾妥当,这才开口:“郡主,这里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公子也身体无大恙,时辰不早了,您该去宫里了。”
话刚落音,“咳咳咳……”少年又在咳。
春杏一双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见过给郡主拖后腿的,没见过如此这般给郡主拖后腿的。
柳婉闻声朝床榻看了看,抿了抿嘴:“冬梅,要不这样吧,你去给宫里递个信,就说我今日身体有恙,不去议亲了。”顿了顿:“顺便也给主院说一声。”
毕竟朱氏是她母亲,按礼制不去议亲也该告知其一声。
“郡主,这可是您的终身大事,何况还是宫里递来的帖子,怎能说不去就不去呢?”春杏委屈巴巴的。
“咳咳咳……”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声。
春杏烦死了,恨不能将那宋公子的嘴堵上。
“圣上也没说非去不可,再说了,哪怕我今日真去了,也不一定能觅得良婿,眼下小墨又病着,我还是陪着他吧。”
谁叫她答应了要陪他呢,至于婚姻大事嘛,那就随缘好了。
“咳咳咳……”
柳婉听着心疼,转身往床前走,一边走一边吩咐:“你们且退下吧,赶紧去抓药、熬药,小墨咳得这样厉害,要尽快给他服药。”
待小淑女行至床前,少年终于止住咳,嗓音压得扁扁的:“姐姐。”
“嗯?”
“你真好。”
被强迫灌了一肚子狗粮的冬梅、春杏、映寒:“……”
药熬好时已到了午时,柳婉也没来得及用膳,就等着陪少年服完药后一起用膳。
“姐姐,药苦,不想吃。”又在撒娇了。
还想被哄!
一旁端着药碗的映寒惊得腿都合不拢了,双臂微微发颤,生怕自己打翻了药碗。
明明杀气腾腾的一个人,到了郡主面前,怎的就变得这般软弱无力了呢?
软弱无力也不对,是娇软?算了,他读书少,没词儿形容。
“你咳的这样厉害,不吃药怎么能行。”柳婉从映寒手中接过药婉,在床沿上坐下来,“你先喝了,喝完后再吃颗糖,就不苦了。”
语气温温柔柔的,当真在哄他。
被哄得舒舒服服的宋墨还想再作一下:“那姐姐给我喂,我才能喝下去。”
一旁的映寒简直没耳听,完全靠毅力站在屋内。
柳婉浅浅一笑,一如既往的温柔:“好,我喂你。”说着往少年身后塞了个引枕,继而往他跟前靠了靠,将药碗端到他的嘴边。
这何止是养了个弟弟呀,这压根就是个养了个娃,罢了,人家失忆,又是个孤儿,就当娃养算了。
“姐姐,好苦。”少年喝完药又开始撒娇,眉头微蹙,一张脸白白净净的,三分病态,七分俊朗,似画中的人儿一般。
柳婉看得晃神,赶紧将一颗糖塞进他嘴里,心里却寻思着,不知无缰是否有耐心这么伺侯他。
刚想问一问无缰的情况,猛见春杏跌跌撞撞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郡……郡主,朱时旺来无忧阁了。”
“他来干嘛?”
“说是……说是来提亲。”
一听是提亲,床上的少年眸中霎时溢出一缕冷光,手掌暗暗卷成了拳。
柳婉也气不打一处来,“告诉他,我这辈子哪怕是做姑子,也定然不会嫁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