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前灯笼高悬,朦胧的灯火下站着两名婢子,外加两名小厮。
几人见到迎面走近的柳婉,霎时方寸大乱,其中一名婢子惊慌之下踩空旁边的石板,“扑嗵”一声摔了个狗啃泥。
其余人等顺势一起跪下,齐声高呼:“郡主殿下金安。”
那高呼声,明显是想给身后屋子里的人通风报信。
柳婉温婉一笑,“不用如此多礼,都起来吧。”
地上的人勾着头唯唯诺诺站起来。
春杏一眼认出那两名小厮便是卓承志带来的跟班,忍不住又小声嘀咕了句“不要脸”。
柳婉却神色自若,驱身向前两步,娓娓道:“我给表姐送来了她爱吃的糕点,麻烦通传一声。”
摔过跤的婢子闻言垂首点头,转身就往院内飞跑,一不小心又踢到门下的台阶,差点再摔上一跤。
待婢子风风火火进了院内,柳婉便仪态万方地站在门口,迎着晚风,等。
这西院并无后门,那卓承志今日是插翅难逃。
说到底,柳婉与卓承志虽已订婚,两人却至今未曾谋面。
母亲朱氏从小便对她管教甚严,平日里除了让她背女训、练女红,便是苦学琴棋书画,极少给她出门的机会,更遑论与外男见面了。
柳婉只是在纳采那天,透过薄薄的屏风朝卓承志瞄过两眼,知他中等身量,还知他声音清懦,至于长相,连半分也没瞧到。
没想到今日第一次谋面,竟要在捉jian现场,也真是造化弄人。
西院寝殿里。
卓承志正抱着朱巧巧在床上行那云雨之事,忽听门外有婢子通传:“小姐,郡主来了。”
卓承志一听“郡主”二字,如蚱蜢一般飞快地从床上弹起来,抓了外衣就要下床往殿外逃。
朱巧巧起身一把拉住他:“妹妹就在院门口,卓哥哥此时出去岂不是让她逮个正着。”
惊慌不定的卓承志早失了翩翩风度:“哪怕是完窦子,也不能让她生抓。”
朱巧巧仍拽着卓承志不放,隔着殿门吩咐道:“就说我身子不适,已洗漱躺下了,让她明日再来。”
卓承志闻言略略松了口气。
屋外的婢子接到旨意也赶紧转身去门口通传。
柳婉早料到朱巧巧会来这么一出,面上仍挂着温婉的笑,语露关切:“既然表姐身子不适,我自当该去看看她。”说完提脚便往院内走。
虽她向来行事得体从不逾矩,但今日之事关乎她一生幸福,故尔不能有丝毫退让。
守门的下人见她往里闯,一时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两名小厮干脆身子一横挡在了她跟前。
柳婉神色不见半分波澜,语气轻柔地问:“二位瞧着脸生,好似并非我王府之人,难道本郡主在自己家里进出也须经过你们同意?”
两名小厮闻言面露难堪之色,渐渐没底气地闪开了身子。
柳婉丛容地擦过小厮身侧,款款穿过正门前的空地,继而转入一条幽暗的甬道,直朝朱巧巧的寝殿杀过去……
第2章 偏心
柳婉很快便站在了西院寝殿的隔扇门前。
却并未立马去敲门,而是深吸一口气,静立片刻。
一旁的春杏紧张又急切,咬牙道:“他们若是敢不开门,郡主便找人砸了这扇门。”
一门之隔的殿内,朱巧巧与卓承志缩在槛窗前,身上虽已穿戴整齐,前胸后背却皆吓出一层冷汗。
柳婉抿了抿唇,终于抬起手臂去敲门。
但指关节还未触到那门扇,身后急匆匆跑来一矫健的婆子,喘着气躬身道:“郡……郡主,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有要事。”
柳婉微微一怔,缓缓收回了手,“急吗?”
“急,现在就得过去。”
柳婉面上闪过一丝黯然,火气在心里拱了拱。
静立片刻后沉声应道:“我这就过去,多谢吴妈。”
今日算是便宜了这对狗男女!
吴妈直接将柳婉领到了佛堂。
佛堂在王府西北角的一处阁楼里,地处僻静,平时除洒扫的下人,没几个人往这边来。
柳婉进门时朱氏正在诵经,手里还敲着木鱼,眼皮也没抬。
“笃笃笃。”
“笃笃笃。”
木鱼声灌满屋子,听得人脑袋发胀。
柳婉看了眼朱氏,见对方全然一副不想理人的架势,便也没吭声,在一旁的蒲团上盘腿坐下。
说好的“有要事”,果然只是幌子,不过是想给朱巧巧解围而已。
“笃笃笃。”
“笃笃笃。”
柳婉有点透不过气来,心里像有千万只蚂蚁在爬。
如此过了约莫两刻钟,木鱼声终于停了,朱氏放下手中的犍槌,背朝她,淡然说了句:“来了?”
柳婉起身恭敬地行礼:“是的,母亲。”
朱氏又朝佛龛里的神像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