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躲在他的怀中,声音有些闷闷的说,“萧念,我其实一点都不大方。”
萧念怀抱着怜恙,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发顶,柔声说道,“我知道。”
怜恙摇摇头,仍是将脸埋在他的胸口,小声的说,“你不知道的,你看到的只是很小的一部分,萧念,我远比你想的要小气。”
他说着,轻笑一声,笑里带着无奈与自嘲,“我其实有偷偷的庆幸过,庆幸你和我一样,孑然一身,庆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比我和你更亲密,萧念,我真的特别糟糕,我明明更应该心疼你的过去,心疼你的身世,可是我却莫名的生出了几分庆幸。”
这种情绪就像是一种疾病一样,一旦产生,无药可医。
怜恙第一次发现自己有这种情绪是在萧启天他们第一次来萧宅那次,他躲在二楼的拐角处,听着萧念与他们的谈话。
他们是亲人,却又毫无亲情可言,他一边心疼萧念的身世,一边却又暗自欣喜,他是萧念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意外与特例。
萧念没有说话,他静静的听着怜恙讲述心声,宽厚的手掌有规律的轻抚他的后背,就像是在抚摸一只受到惊吓的小猫一样。
怜恙说罢,他向后退了些,缓缓的抬起头,敛着眸,目不转睛的看向萧念,声音淡淡的说,“萧念,你知道我有多恶毒吗?我害怕会有人从我身边抢走你,所以我希望这个世界上你除了我,谁都没有。”
恶毒,这两个字太狠了,萧念只是听到怜恙这么形容自己,就忍不住的皱了下眉。
怜恙以为萧念皱眉是不喜欢这样,他瞬间慌了神,眼底的平静全都不见了,语气里染了焦灼,搂住萧念腰的手用力的紧了紧,说,“如果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改,萧念,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都可以改掉。”
萧念见怜恙眼角殷红的样子,心疼到胸口一紧,他轻轻叹息,将怜恙紧紧的抱在了自己的怀里,“阿怜,我说过的,你在我面前可以再放肆一些,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去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包括我。”
怜恙抬了抬眸,他双眼染上水雾,泪眼朦胧的看向萧念,声音里带着几分迷茫与哽咽的说,“萧念,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我知道这样不对,可是我控制不住,萧念,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怜恙为什么会这样,说到底还是和他童年的境遇有关,生来就没有母亲,父亲对他非打即骂,最后还将他卖给了杂技团。
他这一生,一直都在被人抛弃,所以当他遇到萧念时,便生了想要独占的心思。
萧念单手捧住怜恙的脸颊,指腹在他的脸侧上轻轻摩挲,他垂眸,眼底无限温柔,“阿怜,如果是淮书身边有朋友,有亲人,或者有其他的爱他的人存在,你会这样吗?”
怜恙想起那个今晚还在和萧念变相表白的男人,眉头一紧,急忙摇了摇头,说,“他身边有谁关我什么事?”
萧念轻笑出声,柔声说道,“是啊,他身边有谁,与你何干?因为他和你没有关系,所以你对他不会生出别的想法,身边有谁你都不会在意,但是我不一样,阿怜,你会对我生出这样的想法,仅仅只是因为你爱我而已,这与是否生病没有任何关系。”
怜恙眼底一亮,心底的郁结顿时消散了不少。
萧念见状,勾勾唇角,又缓声说道,“换句话说,阿怜,你只知道你对我有独占的心思,又怎么知道我对你没有这样的心思呢?你别忘了,从我把你带回萧家开始,你的周围除了我,就什么都没了。”
怜恙瞳孔微颤,他抱住萧念的腰,像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一样的追问道,“所以说,你其实也是想把我藏起来,你也是只希望我周围有你一个人,希望你是我唯一的特例,是吗?”
“阿怜,这世界上每个人对于所爱之人都是自私的,不光你我。”萧念缓缓道来,眸底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自私是本性,我不需要你在我们的事情上大方。”
他说着,轻轻地在怜恙唇角落下一吻,“你是我的小朋友,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任何事情,如果你不能随心所欲的去生活,那么我所做的努力就都没有意义了。”
怜恙眼眶一红,猛地冲进了萧念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萧念,你怎么这么好啊?”
萧念忍俊不禁,笑着揉揉他的头,“乖,我抱你去洗漱,我们今天早点休息,过两天我带你去京都,好不好?”
好不好?当然好啊!
怜恙除了在小时候被他爸从农村卖到南城以外,他还没去过南城以外的地方呢,以前的他每天为了填饱肚子就已经拼尽全力了,哪里还有时间想着去南城以外的地方?
所以这次去京都的经历对于怜恙来说就显得格外新鲜,要知道他还从来都没坐过飞机呢。
去京都的那天是一个艳阳天,怜恙那日起的要比以往更早一些,他早早的就洗漱完毕,然后等着萧念和他一起去机场。
萧念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笑着问道,“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