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走了,裴行璋坐在办公室里,久久无法平静。他趴在办公桌上,不能专心工作,满脑子都是闻昭。简直是色令智昏……裴行璋坐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这才发现桌子上刚才放着玻璃花瓶的地方,现在摆着一个普通的牛皮纸信封。
裴行璋正要拆开,李芊芊敲了敲门,进来提醒裴行璋去开会。年底公司事多,大会接小会,大事接小事。下午这个会裴老爷子也在场,裴行璋不敢松懈,放下手里的信封,穿上外套去会议室开会去了。
裴行璋到的时候,大部分人已经就坐,他一贯坐的位置上坐着裴炎。裴老爷子见儿子进来,没好气地说:“怎么迟到这么久?让这些叔叔辈的董事们等你?你好大的面子!”
其实裴行璋并没有迟到,只是比别人到得晚些。裴炎虽然对这个儿子有诸多不满,但裴行璋的能力他一直是放心的,也很少在外人面前不给儿子面子。今天不知怎么了,一上来就这么大火气。裴行璋被他来了个下马威,也没发作,谦和地跟一众董事打招呼:“叔叔,伯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年长的几位董事也打圆场:“我们也刚到,老裴,你干嘛这么大火气,是不是忘吃降压药啦?哈哈……”
裴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在会议开始了,他也就没再说什么。
裴行璋本以为老爷子今天只是气不顺,没想到整个开会期间,裴炎只要逮到裴行璋的疏忽,就揪住不放。不仅屡次打断他的发言,还不留情面地指出了他的好多疏漏和错误。偏偏老爷子宝刀不老,既犀利又中肯,并不是瞎吹牛,裴行璋反驳不了,只能乖乖装孙子。下属们自不必说,连董事们都看出来了,老头这是教训儿子呢,于是纷纷作壁上观。一场会开完,裴行璋快憋屈死了,沉着脸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打字,当场改文件改报告。
散会以后,裴炎叫住裴行璋,吹胡子瞪眼地说:“我把家业交给你,你就是这么搞的?干不了趁早别干!”
这纯粹就是屁话,不交给他,还能交给谁?裴行璋黑着脸:“你是不是真没吃降压药?拿我撒什么气?”
裴炎指着他:“你不要以为这个位置非你不可!裴行璋,你秦阿姨怀孕了。”
裴行璋一愣,秦淑婉虽然比裴炎年轻许多,但也是四十多岁的女人了,多年来求子,终于怀上了?他觉得这事儿简直荒唐,他都三十了,他爸还能给他整出个弟弟来,都能当他儿子了!他都不知道该生气,还是该夸裴炎老当益壮。
裴行璋冷笑:“我说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给我好脸色,就是给你小儿子铺路来了?”
裴炎也冷笑:“不然呢?等着你搞同性恋,把自己搞绝后?”
“我就算绝后,也不会像你这样,家里一个,外面一个,最后活活把我妈气死!”裴行璋低吼。
这个话题是裴家的禁忌,裴炎猛地一拍桌子:“她是病死!病死的!裴行璋,你都三十岁的人了,能不能理智一点!”
“我不能!”裴行璋在这件事上永远无法保持冷静:“她生病的那段时间,你每天在外面陪小三,你关心过我妈吗?你自己问问你自己,但凡你还有一点点良心,你每天晚上睡在那个女人旁边的时候,你不觉得于心有愧吗?”
“裴行璋!”裴炎站起来,抬手就要打儿子,但他已经老了,裴行璋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眼圈通红地看着年迈的父亲。
他并不是个暴力的父亲,从小对儿女虽然谈不上疼爱,但也算呵护有加,很少对儿子动手。这样的场面对裴炎来说是失态的,父子俩僵持在原地,不约而同地放下手,隔着桌子对望。
幸好这时秘书在外面敲了敲门:“裴总,许总来了,下午约了签合同,请问现在要请她进来吗?”
裴行璋和裴炎同时说:“进来。”
进来的人是许如思。裴行璋要和许家一起做一单生意,但是他没想到是许如思来接洽。有外人在,又是世交,两人都不好再发作,只能和和气气地打招呼。谁知跟在许如思身后的,还有个娄白羽。
娄白羽是混在五六个人里一起进来的,但他个子高,生得又好,气宇不凡,所以裴炎一眼看到了,便问许如思:“小许啊,这位是?”
许如思介绍:“是我姨妈的小儿子,还在上军校,我姨妈让我有空带着他多学习一下,以后好办事。”
这话没人会信。既然是小儿子,还上了军校,便是没有继承家业的心思。裴行璋知道,娄白羽是借口来找自己的,裴炎却不知道。娄白羽微笑着,很有礼貌地和众人打招呼,还过来亲呢地搂了搂裴行璋的肩膀,小声说:“行璋哥,我来看看你。”
几人谈合同细节的时候,娄白羽在一旁听着,裴炎不管这些细枝末节的事,便也在一旁边喝茶边听。娄白羽坐在裴老爷子旁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裴炎赞许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谈到一批半成品器械的运输时,始终沉默的娄白羽忽然开口:“我建议不要从北边的口岸走这批货,我虽然不太懂这些,但出任务的时候听说,那里最近不太平。虽然不至于过不了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