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璋看着他,心里想的居然是:如果闻昭能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应该也会长成这副开朗又可爱的样子吧?
他带着裴行璋走进别墅,便上楼洗澡去了。许如思跑来招呼裴行璋喝她刚泡的花茶,裴行璋疑惑地问:“这是你弟弟?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许如思说:“他是我姨妈去漠河看极光的时候,和当地的猎民一夜情生的,一直养在东北,我也没见过几次。”裴行璋知道她家是女人主事,倒也不觉得奇怪。但看到许如思表弟那副模样,总让他回忆起闻昭,心里酸酸的。
许如思跟他开玩笑:“怎么了?看上他了?”
裴行璋摆摆手:“别瞎说。”
路和也来了,进门便走向裴行璋:“行璋,你来得好早。”
几人说话间,许如思的表弟洗完澡下楼来了,路和看到他,也愣了一下,显然也想到了闻昭。路和偷偷打量裴行璋,裴行璋倒是面色如常,没什么反应。许如思拉着表弟给众人介绍:“来,认识下,这是我表弟,我姨妈家的小儿子,娄白羽。”
娄白羽很有礼貌地打招呼,他长得好看,嘴巴又甜,挺招人喜欢。一群人在院子里Barbecue,娄白羽被几个姐姐围着,一边串烧烤串,一边游刃有余地聊着天。裴行璋和路和凑在一起剥蒜,他们俩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半天也剥不了一颗蒜,十足郁闷。路和好像心情不好,始终一言不发,把裴行璋搞得更闷了。
他问路和:“你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路和瞅他一眼:“你是不是看上那小子了?”
“谁?”裴行璋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娄白羽,许如思的表弟。他长得有点像……”路和打了个磕巴,“有点像闻昭。”
“怎么可能……”裴行璋无语,“他还那么小,太年轻了。”这话说完,裴行璋自己都噎住了。娄白羽好歹上大学了,闻昭可是连高中都没毕业,他连闻昭都下得了手,说娄白羽太年轻,着实没有说服力。
路和酸溜溜地说:“行璋,我可太了解你了,你不就喜欢年纪小的吗?”
这话裴行璋也无力反驳,毕竟他的历任男朋友好像都比他小,包括路和也比他小两岁。路和还继续补刀:“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叫……”
他话没说完,正在一旁切菜的许如思替他说:“叫老牛吃嫩草。”
裴行璋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恼羞成怒地说:“有那么夸张吗?我不就是……”
“你就是喜欢十八岁的,你追我的时候,我也十八岁。”路和幽怨地说。
许如思叹口气:“哎,男人啊,永远不忘初心,永远喜欢十八岁少男少女。”说着,她抬起头,眼睛里充满了泪水。裴行璋吓一跳:“你哭什么?你被老男人伤害过吗?”说完,他又想起许如思的性向,补充道:“不对,应该是老女人……”
“不是,洋葱太辣了……”许如思流着眼泪,“哪位好哥哥能帮我切一下洋葱?你就是我的亲哥哥。”
裴行璋哭笑不得,从她手里拿过餐刀:“我试试。”结果裴行璋高估了自己,没切两下,他也哭了出来,路和站在裴行璋旁边,切都没切一刀,也跟着流出了眼泪。一帮下厨经验为零的少爷小姐,被几颗洋葱搞得热泪盈眶。
好在娄白羽走了过来,接过餐刀:“我来切。”他手脚麻利,很快把洋葱切好,切得整整齐齐,刀功一流。许如思惊讶:“你会做饭吗?”
娄白羽点点头:“我挑食,不爱吃别人做的。”
裴行璋沉默地站在一旁,心想,闻昭也很会做饭,闻昭还会给他做杨枝甘露。闻昭做饭不是因为他挑食,而是如果他不做,就没得吃,就要饿肚子。
在娄白羽的指挥下,他们终于在几个小时后吃到了烧烤。裴行璋快饿死了,剥蒜剥得一个头两个大,发誓今生都不要再参与做饭这种活动。开吃前,大家先点了蜡烛切了蛋糕,给许如思家的萨摩耶戴了生日帽,年老的狗狗Jing神并不好,但可以看得出还是很开心。
大家唱生日歌的时候,裴行璋又想起了闻昭。
闻昭的生日,那么重要的十八岁生日,过得还不如一条狗。
不行,不能再想他了,一想起他,裴行璋就胸口发闷,浑身都疼。他呆呆地站在草坪上,看着满院子来来往往嬉笑打闹的人,有人在烤烧烤,有人在吃东西,也有人在三两成群地聊天。派对、聚餐、酒会、舞会、音乐会,光鲜亮丽的男女,气派亮堂的屋子,本来都是裴行璋习以为常的东西,此刻,他却觉得如此陌生。
他和路和分手那么久了,却还是能在这样的场合相见,但闻昭不一样,闻昭一旦消失,就如同一滴水汇入海洋,再也找不到。闻昭是在海里挣扎求生的人,而裴行璋坐在华丽的游艇上,像《泰坦尼克号》里住在头等舱的Rose。
他发着呆,被人从后面拍了拍肩膀。“行璋哥,”娄白羽递过来一串烤好的rou串,“吃吗?我刚烤好的。”
“谢谢,”裴行璋接过来,“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