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还好端端的,买碗糖水的功夫,自己就成了“乌gui王八蛋”。梅临雪立刻便猜中是薛戎使了什么jian计,离间他与徐云珊。
他心中唯有“沐沐”一人,并无意与徐家结亲,只因江州徐氏是世家大族,断然不能开罪,所以他处处照顾着这娇憨稚气的徐姑娘。
他心中隐怒,冷着脸将薛戎拽至僻静处,质问道:“你方才同徐姑娘说了些什么?”
薛戎面上露出揶揄之色:“自然是说,你与本尊虽无道侣之名,却有了道侣之实。不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便已经共点洞房花烛,同度帐暖春宵……”
“住口!”未等他说完,梅临雪已经气极,额上青筋直跳,“污言秽语,一派胡言!”
薛戎讥笑一声:“你倒是说说,哪句不是实话?那天夜里,不知是哪位下作之人,简直成了一头发情的畜生,挺着根流水的鸡巴,非要往本尊身上蹭。猜猜看,不会就是你吧,梅大公子?”
梅临雪平日里是高洁如兰的君子做派,何曾听过如此粗鄙无耻的言语。
他气得双目紧闭,莹白如玉的面颊涨作通红,一双薄唇轻颤着,显然是想开口反驳,却又无从辩解。
薛戎看得有趣,正想再揶揄他几句,忽觉身侧劲风袭来。
梅临雪已从袖中抽出惯用的冰绡,那冰绡洁白似雪,看似只是一条柔韧无比的丝绢,但薛戎知道,这件法器有以柔克刚之能,威力不容小觑。
他闪身欲躲,然而到底是修为尽废的身子,不但没有避开,反而被正正中中地抽中了下腹。梅临雪在冰绡上灌注了充裕的灵力,他硬生生挨下一击,浑身都为之震悚。
薛戎一头栽倒在地上,勉强撑住地面,张嘴便呕出一口血,竟是先前伤寒时落下的吐血之症又复发了。
抬眼一望,梅临雪已经拂袖离去,只留给他一个怒气冲冲的背影。他想要起身追赶,只是五脏六腑无一不痛,他身上毫无力气,也无法运功调息,只得盘腿坐在原地,用简单的吐纳来疗伤。
若是在他功力鼎盛之时,这一击就如同搔痒一般,他恨不得梅临雪能多来几下,让他多体会一番打情骂俏的乐趣。
可惜,今时不同往日,他的毕生修为都被那个名为“沐沐”的贼人毁去,如今成了半个废人,梅临雪的怒意,已令他难以消受。
静坐了半个时辰,终于觉得腹痛有所和缓,薛戎拍了拍衣襟上的尘土,站起身来。
此时已过亥时,街上游人散去大半,四周灯火昏暗。
不知不觉,薛戎来到了昭阳城的尽头,伫足在一棵参天的古榕之下。
这古榕的树腰颇为粗壮,恐怕要几位成年男子才能合抱,树冠遮天蔽日,繁盛的枝叶形成一片辽阔的伞盖。
抬头仰望,便能见到低处的枝叶上,系着许多红色丝结,微风吹来,万千丝绦便随之徐徐飘拂。
看来,这棵古榕活得太久,附近乡民便认为有神灵依附于此,将其当作一棵祈福许愿之树。
薛戎来了兴致,提着灯笼,去瞧那些许愿结上写了些什么。
“树神保佑,让我能在明年中秋之时,娶凤儿为妻。”
“楚某人唯愿与心上人心意相通,白首不离。”
“小女子不求其他,只求和我的如意郎君再见一面。”
读了几条,薛戎不由得嗤笑出声:“这些庸碌无能之辈,想求姻缘,却不靠自己作为,反倒将愿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树神身上,实在可笑。”
旁边忽而有一道声音响起:“你从未像他们一样,体会过入骨相思,又怎能耻笑他们的一片深情?”
微弱的火光透过灯笼,映亮了一副如画的眉目。原来梅临雪就站在不远处,只是方才被盘曲虬结的树干所遮挡,薛戎未能立刻发觉。
薛戎连忙走上前,摸摸自己的下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阿雪,本尊夜夜都因思慕你而难以入眠,你却冤枉说本尊没有想你,实在叫人委屈。”
梅临雪不愿理会这些油腔滑调,转身欲走,却看见薛戎步履有些蹒跚,于是极轻地蹙了一下眉头:“方才,我用冰绡抽中了你,可是让你有些不好受?”
薛戎颇有些讶异:“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阿雪,你竟会关心本尊?”
他一手拉住梅临雪的指尖,一手抚摸对方的手背,挤眉弄眼道:“既然你我彼此有意,不若早些从了本尊,也好一解这些年来本尊对你的爱慕之苦。”
被薛戎摸了几下,梅临雪立刻沉下脸来,忍无可忍地抽回手。
过了片刻,他还是在手中凝起一股灵力,掌心虚悬于薛戎腹上。立时,一股暖流汇入薛戎下腹,渐渐抚平了腑脏的疼痛。
“唔……”薛戎感受到体内暖意,简直快要喜极而泣,“阿雪,你对本尊,从未这样体贴过……”
梅临雪瞥他一眼,声音冷冷:“先前对你出手时,是我忘了,沐沐已将你灵根废去。欺负一个毫无修为之人,却是我不愿的。”
薛戎的受宠若惊之感顿时消散,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