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服, “怎么穿这个过来了?”
钟弋再次暗然观察她, 一边确定她没有出什么问题, 一边面不改色地说,“一整天没见你,以为出什么事情了,刚好没我戏份, 魏楚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
“魏楚说我在这里?”容枝略微疑惑,她记得自己出来时,没有跟魏楚讲要去哪里啊。
身后,傅柏也收回打量钟弋的目光,回,“她有来问我。”
“噢,这样啊,”容枝点点头,再对着钟弋,“没事,就在这儿陪长辈。”
钟弋抬眸,不动声色看一眼傅柏,声音像是松一口气,带着笑说,“那就好,我都以为你是欠债不还,被傅总抓起来了。”
“怎么会。”容枝笑得无奈,日光落在她眼睫,有点儿刺眼,她伸手挡在眉下,又看钟弋,“你要进去吗?还是回剧组?”
毕竟傅家老宅不是她家,钟弋看上去与傅柏也没什么往来,容枝想了想,在钟弋还没答复前,又说,“算了,回剧组吧,别等会儿有戏,让他们等在那里,天这么热,再耍大牌也不能这么耍。”
她嗓音平和,却有些自然的命令式语气,些许微末,是平辈之间,年纪大一些成熟一些的,自然而来的命令,亲切且熟昵,一般没什么大问题,但这是钟弋。是钟家流落在外十几年,被钟家寻回的独苗苗,千人宠万人爱,脾气出了名古怪,恣意妄为,做事完全没有章法,是连钟家老爷子都不能下命令说一句重话的钟弋。
他是一点儿不顺心就能让其他人处处不顺心的。
傅柏想起之前偶然听傅原说过的话,讲的是钟弋刚回北市,就将人王家老二打进了ICU,而且还只是因为对方说了一句不太得体的话。
他想了想,微上前两步,准备站到容枝前面。
却听钟弋笑眯眯地点头,嗓音有些儿不耐烦,却很受用的,“知道了知道了。”
这么好脾气,这样言听计从。
傅柏眉梢轻挑,目光不动声色在两者之间转了一圈,没有再上前,停在身侧,与容枝并肩。
容枝侧头看他一眼,以为他是被晒得不耐烦,于是又对钟弋说,“快上车吧,天气这么热,别在外面站着,免得中暑。”
“拉倒吧,拍戏也是站着。”钟弋要笑不笑的,却真听她的话,迈开长腿往车那边走去,走到一半,他又停了下来,过了两三秒才转身,对着容枝问,“小枝姐姐,你看微博吗?”
容枝愣了下,点头。
钟弋便笑起来,唇角上扬,蓝眸底下似乎有阳光在流动,少年般明朗而纯粹,“那你今天下午五点,记得看一眼微博。”
他停了停,像是想了一会儿,转而又讲,“算了,忙的话,不看也没事。”
容枝抿唇笑意很浅,她真不看,钟弋指定得不开心,“我会看的。”
果然,钟弋像是特意在等她答复。
等她说完,他才又轻笑一声,像满不在乎的,挥挥手,然后驱车离开。
望着车辆彻底消失在山路之间,容枝才侧头,对额头上有些许汗意的傅柏,“我们也进去吧?”
傅柏收眼点头,带她走了另一条路。
老宅里树木成荫,绿池红莲,比起刚才在沥青路上,又要凉快一些。从门口到屋内,还有一小段距离,两人走在廊下,蜻蜓掠过水面,容枝先开口。
“我跟钟弋是小学同学,都没想到他会跑过来。”
“也麻烦你回来一趟了。”
她笑容里带着些歉意,又恰到好处,不算生疏。
但那不算生疏,也只是相对而言。傅柏不知道怎么,想起刚才在门口,她与钟弋,三言两语,没不算亲密,却又处处透露着亲密。远近亲疏,太明显,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傅柏仿佛有什么被噎住,心底不太畅,却也不好说,更不好在这种容枝面前说,只半垂眼帘,“不麻烦,正好也要回来吃中饭。”
“啊?”容枝没听出他的不愉,倒是很认真想了下,“公司与老宅离这么远……”
北达集团与傅家老宅,基本是北市横向距离的二分之一。本来开车过来都要几个小时,更别说是午餐晚餐那样高峰期。如果傅柏说的是真的,那他是到了北达一瞬间,就返回老宅,如此这般,才能赶上午餐时间。
啊。
当老板真爽。
傅柏并不再与她说这个,伸手。
他一张脸温度很低。
容枝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这人是要恼羞成怒打人来着……
然而并不是,他只是轻手从她黑发间,拿出那片依附着的青叶,叶尾枯黄,是风吹落在她发间。
夏末秋初,也的确是到了叶落的时候。
容枝眯着眼笑笑,掩饰刚才的惊讶,“以后我有时间,每天都给你送餐,这样你既可以吃到家的味道,又不用来来回回跑了。”
以后个屁。
不会有以后的。
傅柏却笑得儒雅,并不拆穿她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