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关闭。各方道路与门口台阶上都坐满了逃荒的饥民,一个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有妇女抱着孩子的,有小孩扶着老人的,有的歪在墙角不动,有的四处寻找可吃的东西。至于饿殍残尸,更是不缺,有的还在城外浅浅埋一下,有的就直接躺地上了,也不知死了没。
他望向白弁星,见这人也放下了从不离手的书,从帘缝里看着外面。看着看着,眉毛微微蹙起,轻一掀帘,打了个手势。
滚动的轮子顿时停了下来,随行的文书官连忙从后面的车上下来,赶到马车旁,躬身道:“不知大人何事?”
白弁星淡淡道:“河西大水,通报上面也许久了,难道遂州知州两手一摊,干等我来不成?”
那文书官是本地人,白弁星刚进入遂州时,知州派来迎接的人。与他同时来的,还有一些副官和侍卫。此刻听了白弁星的话,连忙赔笑道:“并非如此,只是大人没有见到,每日辰时和申时,都是发粥赈灾之时,所以才将流民聚集到一起,以便救济。”
白弁星微冷一笑,道:“等他们都瘟疫完了,你们也不用救了。”
文书官顿时呐呐,道:“这…这是沿袭的规矩,我们也不敢违背。”
楼何似感觉有些肚子饿,便放下书,从坐垫边一个油纸包里拿了块糕饼出来啃。白弁星挥手遣开文书官,便亲自要下马车一趟。这时车队停留过久,他这般高贵端丽的人物一出来,早已引起众人注目。几个饥民纷纷站了起来,什么也不顾,便向马车扑了过来。车后护卫早有如此准备,几十人将马车团团护住。
一个流民过来,便引起后面一批。马车顿时被层层包围,那些流民一边抓扯住那些护卫,一边下跪哭喊,叫道:“求大人赏口饭吃……我一家老小都饿死了……”
白弁星垂目,淡淡问身后身着戎衣的侍卫头领,道:“余粮还有多少?”
他此次出来,只带了四个贴身的青衣侍卫,其它的都是左将军以及皇室的人。听他一问,便应付公式般的答道:“回大人,还有十日剩余。”
白弁星又转向那文书官,道:“从此到遂州官衙处,还有几日?”
文书官连忙答道:“回大人,尚有三日。”
白弁星淡淡道:“既是如此,先将七日粮米分与他们。”
文书官一惊,连忙道:“大人不可!万一中途出了意外……”白弁星轻轻一抬手,道:“不用说了,我们的意外再大,也比不上他们。更何况圣上已拨下二十万石粮米救灾,算时日也该到了,莫非你要告诉我,遂州官衙中粒米无存?”
这边顿时没了声,那边戎衣侍卫听了,顿时惊奇万端,一时忘了下令。由于白弁星在朝中颇受敌视,那些将领自然也不会对部下说好话,有时候传言夸张,说的如同妖魔鬼怪一般,如今亲眼一见,自然惊奇。
那些灾民一见粮米发放,如同疯了一般抢夺,登时秩序乱成一团。白弁星眉头皱起,袖子一挥,将众人纷纷撞退,道:“你们不要急,再待两三日,京师粮米自然到来!统统退后,各家分别站好,再派出一人来领!”
侍卫都擎出刀剑来,那些流民都被镇住,互望几眼,男男女女都归进各家,在街道上排好。白弁星见除了他们以外,还有一些独身的老人和小孩,冻饿交织,孤苦无依,便道:“哪几家肯认他们进入,几日后官府放粮,可多领取一倍粮米。”
此话一出,顿时纷纷有人认领,转眼街上流民各归其位,秩序井然。戎衣侍卫开始派发粮米,流民排队领取,白弁星只在一边监督。
转眼便粮食一空,褴褛者纷纷磕头后散去,白弁星突然觉衣下一紧,低头一看,却是一个脏兮兮,满脸泥灰的小孩,不知何时挤进了侍卫圈子,直拉着他的衣摆道:“我饿……我饿……”
他还没做出反应,圈外一个妇女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边膝行一边磕头,道:“求大人饶了他吧,这作死的太小不知事,竟敢污了大人的衣衫,民妇一定好好教训他……求大人饶他死罪……”一边说,一边去拉那孩子回来。偏偏那孩子半点不懂事,还死命的拉着白弁星衣服叫饿。
他轻轻垂下手去,抚了一下这孩子脏兮兮的头,半晌道:“你不必惧怕……”话到一半,回头想让人再多拿点食品来。一眼望到马车里面,楼何似正伸了只小手出来,捧着个半敞的油纸包,里面满满的糕饼,只是角上缺了两块。
白弁星眼神微微流动,接了他的纸包,转手递给那孩子。孩子得了糕饼,狼吞虎咽的就往嘴里塞,噎的透不过气。白弁星便想拿水,还没动手,这小孩给妇女一把扯到后面去,她又往地上磕了四五个响头,一边磕一边拉着孩子躲远了。
白弁星微微垂眸,打了个手势,回到马车中来。车队顿时穿过难民,又开始滚滚前行。楼何似靠在软纱座垫上,把剩下一点糕饼吞下去,拍拍手,又拿出个小油纸包来递给他,顺口道:“粮米都分了,这三天想必很紧。你身为头领,自然不好多占一份。”
纸包落到白弁星手上,微微一沉,缝隙里漏出一点糕饼碎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