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哪里晓得他是个如此祸胆包天的贼子呢!圣上,这件事真是冤枉我等啦。”
他话音落,其他大臣们一同磕头呼喊。
“冤枉啊圣上!”
真是冤枉才见了鬼。
大衍的勋贵世家,在过去,其实也只是无数小门派而已。
他们的先祖跟随车炎起兵,从没几个晓得的门派一跃变成了公侯,变成了世家。但武功心法才是传承的根本,这些世家占据着最肥沃的耕田,只为了广收门徒,期待其中出几个如太.祖或青城剑圣那样的不世之材。
从车炎晚年,到车山昌继位,最后是车山雪出来收拾烂摊子,无论是改吏治,平良田,还是对工匠之道推陈出新,实际上都是为了甩掉这群扒在大衍朝廷上面吸血的世家门派,才能应对缓缓推进的魔域。
但车炎晚年一身伤病,力有不逮,继承人车山昌手段过于激烈,终被反噬。他死后,世家门派饰无忌惮地鼓动皇子相争,却没想到惊动了供奉院中的车山雪。
这些世家自称贵族,依然和遍布大衍九府的各种小门派同气连枝,往上追溯几代都是姻亲。尚书们不知道长臂门会起兵?鬼才相信!
最让车弘永愤怒的不止这一点。
他这一番算计明明都奔着车山雪去的,却让无干的人拿来做起兵借口,看到那封密报时,才因为事情顺利而觉得熏熏然的车弘永走过回廊,仿佛感到一路上的太监侍女,妃子禁军,都在偷偷嘲笑他。
还有车山雪……
密探探听不到青城山上如何,但他那皇叔听闻这消息……不,应该是他早就预料了这件事的发生吧。
车弘永两侧额角上,青筋仿佛小蛇一样,欢快地在薄薄皮肤下跳动。代替王公公站在车弘永身边的小太监连忙想给他按揉一下,指尖却因为紧张,在车弘永脸颊上留下一道白痕。
车弘永重重一推,将这个小太监推翻在地上。
不等小太监爬起来谢罪,他拍出一掌,打开“马统领!把这个意欲行刺的刺客拖出去斩了!”
御书房房门轰然打开,披坚执锐的禁军鱼贯而入,擒住哭嚎小太监的双臂,在六部尚书面前,将这个遭了池鱼之殃的可怜人拖了出去。
离去前禁军似乎忘记了要将御书房房门关上,大臣们噤若寒蝉,听着哭声叫声一路远去,再看车弘永映在金砖上的倒影,都收起了四处乱瞟的眼神,深深地将头埋下去。
车弘永瞪着他们,右手五指抽搐了一下,心道,现在还不能杀。
六部尚书庸人是庸人,但出生世家的他们至少不像那些年轻臣子一样天天念着变法改革。如果他砍了六部尚书的头,能接下他们位置的就只有那几个侍郎了,正巧全部是改良派的。
以前车弘永勉强在大国师手里保下这个老饭桶,现在也只能将血连着打落的牙齿一起往肚子里吞。
他手往门外一指,喝到:“还跪在这里干什么!点兵点将不要人吗!我养你们白养?!”
六部尚书如蒙大赦,忙不住地躬身离去。
户部尚书袁开文最后一个走,他关上御书房的大门,在两块雕花门板合拢之前,透过门缝偷瞥了转身坐于桌后,提笔写什么的车弘永一眼。
没几日猖狂了,他冷笑一声想,咔哒一下将房门关上。
门外是成三重人墙围住御书房的禁军。
红缨长矛如林立,玄甲钢盔的冷光简直比这寒冬腊月里的气候更冻人。这些禁军士兵就这样站在御书房前,知道的人晓得他们是在护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有人逼宫。
自从青城剑圣那一剑划过大衍半个江山,车弘永大概就没有睡过一场好觉。
这般胆小,又暴躁易怒,只能说从车炎开始,车家三代都是虎父犬子,一个不如一个。
唯有一个车山雪……
……独木难支,又能顶什么用呢?
***
青城山。
车山雪打了个喷嚏,口里被宫柔塞了一颗冰糖葫芦。
宫小四这举止可胆大包天,可惜她和自家失忆的师父相处几日,发现和原本的师父比,现在这个师父的脾气可谓好到没边,顿时就撒开欢地来没大没小。
而且车山雪也不想拒绝这颗冰糖葫芦。
自几天前偷下山去一次后,按车山雪的要求,或者是看在大国师越发不得意的身体上,林苑没在他药里加黄连,只是换了个方子,什么药古怪用什么,每次熬出来,那丧心病狂的味道必然绕梁三日不绝,
就算车山雪习惯了吃药,对这个味道依然敬谢不敏。
大年三十,小雪依然在下。
苍翠的青城山已经披上巍巍白雪,不论何处都是雪白一片。凉风四处吹着,被剑童指引上山的客人一路哆嗦,进了君子堂才好一些。
君子堂不似以往。
漏风的窗户关上了,堂前也垂下了挡风的竹帘,角落里摆着七八个碳炉,里面银丝碳烧得就像一颗颗红宝石,通亮通亮,势要在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