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一个好用的徒弟也没调.教出来,以至于找不到他就群龙无首了?
宫柔从地上爬起,拍了拍膝盖上的灰,闻言回道:“大师兄章鹤雅半年前出关去魔域了。”
李乐成:“二师兄虞谦……失踪月余。”
宫柔:“三师兄李乐成,就是师父你面前这位,只晓得看书。”
李乐成这个名字引起了车山雪的注意,他侧过脸仔细听了听谌巍那边的声音,没听到谌巍因为这个名字出现什么异动。
真是奇怪了,能让谌巍随口说出,他这个三徒弟值得注意吗?
车山雪将这短暂的分神放下,听李乐成道:“这个是四师妹,五师弟拿着您的帖子去了武夷楼进修机关之道,暂时没传消息过来。”
宫柔接口道:“六师弟被您派去做什么事了,现在也没消息。”
说完,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又一起转头瞧了瞧端完茶便装自己不存在的闵吉。
“还有不知道会不会被您收入门下的小七,”李乐成道,“您的亲传弟子就是这些了。”
“只是亲传?”车山雪问。
“至于不记名的,鸿京里没有哪个祝师不曾受过师父指点,哪怕是目前在大供奉院猴子当大王的杜岩,只要师父开坛作法也必定会到。”李乐成解释说。
“如果能找到大师兄,他们也不至于来问我们了。”宫柔也解释道,“在我和三师兄下山前,祝师们就商议出了几个结果,他们觉得今天邸报上的文章根本没有人会信,不如放出去,让百姓们瞧瞧皇帝是什么嘴脸。”
平民祝师们这些天被勋贵世家打压,积攒了一肚子怨气,想发泄出去无可厚非。
李乐成和宫柔也是如此,到底是经验太少,虑事不周。
他们是作为车山雪的弟子同意祝师们商议结果的,旁人不知道车山雪昏迷又失忆,自然将地方祝师们集体的行动认为是大国师的指派。这本来没有什么问题,但他们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
风雨部同样是供奉院的机构,它发行的邸报,到底是代表圣上说话,还是代表大国师说话?
车山雪道:“蠢人只看得到邸报上的文章,聪明一点的人却会考虑文章的立场。邸报上的文章如果是皇帝要求的,那是皇帝蠢,如果是我要求的,人们会觉得是我在卖可怜博同情,是我想引导百姓们评议圣上。”
宫柔其实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上山遇到闵吉,听到他转述,直觉自己做错了什么,闻言忙问:“这样有什么问题吗?”
“到底我那侄儿是君,而我是臣子,”车山雪道,“很多人听了我的死讯,大抵会同情我,然后又听说我没死,反将了皇帝世家等人一军,必然觉得朝廷斗争乱糟糟,没一个为百姓着想,再见到我卖可怜,他们的想法就反过来了,说不定认为君要臣死臣就去死,我假死逃脱便罢了,竟妄图非议圣上,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宫柔花了点时间才理清思路,愕然问:“怎么会?”
“世人如此,”车山雪无奈地敲了她一头栗,“幕后之人可比你们两个透彻多啦。”
李乐成比宫柔想得更深一些。
“可是,这又如何呢?”他问,“名声是重要,实际上不碍吃又不碍穿,费这么大功夫只为败坏您清誉?”
“这只是第一步而已。”车山雪说。
君子堂那一头,谌巍突然搁下笔。
他抬头问:“如果传出消息,说皇帝身边的王公公实际上是你的人……”
车山雪问:“那是谁?”
王公公是什么人,鸿京来的李乐成和宫柔更为了解,两只小的七嘴八舌给车山雪介绍一通。听完车山雪摸了摸下巴,懒得为自己辩白,感叹道:“看来我要坐实大jian臣名头不动摇啦。”
哪怕是谌巍这个最了解车山雪的人,听完王公公的坦白后,也会疑惑当初车山昌身死,数位皇子相争而亡等等里,车山雪是不是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若是世人知道,不晓得会把车山雪说成什么样子。
但再怎样污蔑名声,也不是幕后人的最终目的。
之后几天,事情果然如车山雪预料的那样发展。
祝师们不再传邸报了,但靠邸报吃饭的书铺老板和印坊却突然能从其他地方拿到的文章。他们才不管上面写了什么,只要能卖出去就行。很快,王公公投奔大国师一事传遍了九府六山,先帝是怎么死的被编排出了七八个版本,每个版本都有一个大国师客串。好像只是眨眼间,人们顿都不觉得皇帝要杀大国师有什么不对了,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大年二十九,平府一个小门派遣弟子攻下了丹州城。
他们打出了旗号,说jian臣大国师虽已远离朝中,却还留了心腹,企图变祖宗之法,祸乱朝纲。为还天下一个太平,他们必须起兵——
清君侧。
第36章 清君侧,清哪个
“哐当——”
一个绘着三皇五帝的瓷洗笔被砸在金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