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正川去年刚从副局升到正局,拿到了特警支队的总调度权,有心想培养一位关系亲密的支队长,然后仿佛刚打算睡觉就有人送枕头一样,章直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马局长一边翻章直的履历,一边暗自点头,不错,不错,这就是他想要的人,老天爷都在帮他!
那边章直回家后,也没心思再去添置家电,吃了睡睡了吃地颓废了几天,没什么悬念地接到了警局的面试通知。
他搓了把睡到浮肿的脸,收拾好自己去面试了。
来面试的人还挺多,满满坐了一个小会议室,叫到名字的要去隔壁,被考官一对一面试。
给章直面试的人是马正川,坐在办公桌后一副“惊不惊喜,意不意外”的表情看他,章直哑口无言,总觉得自己仿佛走了后门。
简单的几句询问后,马正川叫他去准备下一关。下一关是体测,三千米、障碍跑、射击、格斗,章直脱掉外套,露出里面的黑色T恤,两招撂倒了考官,马正川在旁边叫好鼓掌。
再之后是笔试,章直凭感觉答完,身边人还在奋笔疾书,他不由又有点走神,想着要是通过了考核,要不要给张厉发个短信告诉一声。
他很想找个由头联系张厉,可又觉得这事不痛不痒,不够格特意拿出来通知张厉。
那如果是自己执行任务受伤了呢?如果是他哪天晚上喝多了呢?
好像也都跟张厉没什么关系,除非他再去刘老板的场子大闹一场,或者立刻结个婚,否则连个联系张厉的理由都没有。
章直用笔在桌子上出神地写了个“厉”字,恍惚片刻,又觉得不妥,飞快地用手擦掉。
他浑浑噩噩地考完试,刚走出警局大院,就被人从身后喊住。
“老直!”
章直茫然回头,竟然看到了李祥。
他怎么在这里?章直费解地盯着跑近的青年,大脑反应迟钝。
“刚才体测就喊了你好几次,一点反应都没有,整得我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呢。”
李祥丝毫没有身为前任的自觉,这几年在部队里跟章直就是一副下床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模样,亲热得不少人都怀疑他俩根本没分手。章直不爱搭理他,他也不尴尬,渣男自有渣男的处事道理。
“不过正好,到饭点了,走,哥请你吃饭去!”
李祥揽住章直的肩,推搡着他往马路边走去,那里正停着一辆红色发动机的老式摩托车,李祥打开后备箱,扔给章直一个头盔。
后备箱很小,只装了一个头盔,李祥又撅着嘴从里面摸出一副墨镜,架在了自己鼻梁上。
章直把头盔递回去,“我累了,想回家睡觉,不去了。”
李祥用胳膊肘顶住头盔,不接,“蒙鬼呢?就刚才那点运动量你也好意思说累,赶紧的,上车!”
章直拗不过他,僵持片刻,到底还是带上头盔坐上了后座,李祥美滋滋地一捏把手,摩托车轰然窜入车流。
车骑得很快,章直靠在后备箱上,出神地望着路过的一家家店铺。
这间是张厉的,那间是也是张厉的,张厉喜欢吃这家的爆三样,不喜欢那家的川味肘子……
他其实也不怎么了解张厉,一个月见一面,大部分时间还是在床上,能交流的东西很少。
他原来在部队训练辛苦,最大的盼头就是放假那两天能接到张厉的电话,也不知道现在还能期待什么。
李祥把他带到了一家烤rou店,点了一桌子rou,还要了两瓶啤酒。
他一边往烤盘上铺rou一边说:“你今儿是怎么了?看着魂不守舍的。”
章直摇头,不愿多言,转而问他,“你也报了特警?”
“对呗,我还寻思呢,咱们这批人里也没几个是本地户口的,就你,还有隔壁班那个小矮子,我就觉得你们没准得有人来试,你瞧,这不就让我碰见你了!”
章直听完,没觉得有多巧,只是越发不想上岗了。
李祥又问:“你现在住哪呢?我在大兴那边儿租了房子,挺便宜的,你要不要来一起?”
李祥家里是普通工薪阶层,本地人,父母健在,家里有一套房,但李祥不爱跟老两口一块住,非要出来租房,老两口觉得儿子有本事,也就听之任之了。
李祥确实闯荡,外向,自己有来钱的路子,在部队里浑是浑,但人缘好,偶尔犯个病,第二天就笑嘻嘻地赔不是去了,让人不记仇。
章直知道他为什么不回家住,因为回家不方便带人,自己租房可以随便带人回去。
这四年章直跟张厉腻歪的时候,李祥也没闲着。有一回不知他怎么运作的,竟把一小姑娘偷偷带进了宿舍,藏了一宿。
“不了,我有地方住。”
章直无意跟他再扯上什么关系,冷淡地拒绝了。
吃过饭,李祥要骑摩托回去,章直拦了一下,“你喝酒了,打车吧。”
李祥不以为意,扣上头盔朝他摆摆手,“得了吧,就这点啤的,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