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直放着好好的警察不做,闹着要做拳皇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张厉的耳朵里。
厉爷黑着脸走进地下室时,神情堪比去杀人越货。
章直一看到他就怂了,根本不敢再提什么打赢了就加入的话,鹌鹑似的缩着。
刘得狠大喜,狗主人终于来了,立刻扑上去义愤填膺地告状:看看你家小兔崽子干的好事,打坏老子多少家具!就非要跟人决一死战,拉都拉不开!
不过他到底会做人,告状前先说了章直挨打的事,替他搏了个同情。
张厉听完,领着人走到地下室中间被捆着手脚倒吊起来的人面前,看了两眼,用鞋尖扒拉了一下,“叫什么名儿?”
倒吊着的闹事青年口鼻充血,赤红的眼睛凶巴巴地瞪着他,没一点服软的模样,“……王怀!”
张厉点头,示意手下给王公子松绑。
手下领命,迅速上前割断绳子,把人放了下来。
青年刚一落地,绳子还没解利索就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惜因为被吊了太久,气血倒流,摔了好几次也没能成功。
张厉没管他,又看向缩在一旁的章直,眼神冰冷,“滚过来。”
章直唯唯诺诺地挪过来,一点都不含糊地“噗通”一声双膝跪到男人面前,低着脑袋跟敌人并排接受大佬的审讯。
他打定主意,只要张厉消气,他就立马扑上去抱大腿,求男人再给他一次机会,不要分手。
一只大手伸到了章直面前。
“腰带。”
章直喉头一紧,利落地拆下自己的皮带,放进那只大手里。
大手把皮带末端在自己手上缠了一圈,扯了扯,确认牢靠后,招呼也不打的骤然挥起。
这一下毫不留情,空气被高速划破,爆裂出凌厉的风声。
“啪!”
却不疼。
因为没打在他身上。
章直诧异地回头,身旁的二愣子青年被一皮带抽翻在地,脸上登时就一道白印。
白印慢慢充血,变成深红色鼓出皮肤,这是王怀今天第二次被打懵,好半天没反应过来。
张厉俯视着跪在他身前瞪圆了眼睛的章直,“还当不当拳皇了?”
章直立马回神,把头摇成拨浪鼓,“不当了,我知道错了厉爷。”
但张厉还是扬起了手,皮带破空而来。
章直闭眼,“啪”的一声……还是不疼。
回头看,果然倒霉的二愣子脸上又多了一道印儿。
王怀无缘无故挨了两鞭子,人都打Jing神了,气得横眉竖眼,蹦起来就要还手。
章直一看这小子居然还想打张厉,心底那点愧疚瞬间消失,身体比脑子更快,等他意识到时,人已经拦在了张厉身前,一记扫堂腿,强行将王怀逼退。
王怀看着刚刚跟自己掐架的“军帽儿”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豹子一样半蹲在地上,针锋相对地护着那个叫厉爷的男人,一副不踩着他的尸体就别想碰男人一跟手指头的神情,皱了皱眉。
他知道双拳难敌四手,以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可能打得这两个人,更何况还有一众虎视眈眈的小弟守在旁边,便不再莽撞攻击,只是瞪人。
极少被人挡在身后的张厉伸手握住“前傍家儿”的下巴,把人掰了过来,“老子还用你挡?管好你自个儿再说。”
他的手很热,带着各种老茧和伤疤,章直不是第一次被这双手碰,这次却红了眼眶。
他抓住张厉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忽然就崩溃了。
“厉爷我错了,您别不要我,我什么都可以改,我知道错了……”
张厉面无表情地看他。
他手上还拎着抽人的皮带,用拇指刮掉了青年眼角的shi意。
“改不了,你是男的,咱俩结不了婚,你也不能给我生孩子。”
张厉今年四十,活跃在七八十年代,思想还不太跟得上chao流,对丁克和不婚主义满腹狐疑,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愿意断子绝孙,绝自家香火。
他没读过几年书,脑子里除了打架斗殴就是封建迷信。在他眼里,老张家就他一个儿子,他必须要把这份香火传下去,所以不得不结婚、生子。
章直哀求道:“您可以找女人结婚,让她们给您生孩子,我什么名分都不要,我就想跟着您!”
张厉却还是摇头。
“结婚了就不乱搞了,我什么也给不了你。”
章直最后一丝希望破灭,握紧对方的手一点点脱力。
他被张厉划进了“乱搞”的范畴内,心里一阵阵发凉,又没办法反驳。
现在的技术还不足以让变性人怀孕生子,章直了解张厉向来说一不二,所以也比谁都清楚自己的无计可施。
他不记得最后是怎么走出的地下室,浑浑噩噩地回到家,把锅里糊成焦炭的煎蛋囫囵吃了,躺下睡觉。
卧室的窗帘早上张厉起床时就没拉开,此刻屋里一片昏黑,章直躺到张厉昨晚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