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如此?”温行远也皱起了眉头。
杨云庭没说话,神色担忧。虽然此前杨家被温家围剿险些灭族,那到底是两家人之间的恩怨,并不会有人因此阻挠杨氏子弟参加兰台大会。且英华久在昆仑山习武,杨家诸事与她无关,她又是年轻一代难得的乾元嗣子,按理绝无可能缺席。
温行远看出他的担忧,握住他肩头宽慰道:“你先别急,我找人打探打探。我没有听说杨家出了什么事,你家里应当安全。”
杨云庭点点头没说话。温行远是天下第一世家的家主,他手中的明心堂掌控的情报网络遍布江湖,若有什么大事他应该会先知道。
接下来几天,其他世家的家主和参赛的子弟也陆陆续续到了。温家的弟子自然先来拜家主,温行远勉励了他们几句,也就没有再多管。
没过多久就是兰台大会开幕。仪式办得十分隆重,前来观赛的家主和长老齐至。温行远虽不是主办,但在场众人里他身份最为尊贵,被安排坐在柏灵钧之下的首席。杨云庭也想看看这个自己一辈子也无缘参加的兰台大会,便也随他出席,只是不想高调,没有让柏氏给自己安排座位,而是仿若随从一般站在温行远身后。
隆重至此,甚至连一直称病不见客的柏夫人也来了。温行远看见岳母有些诧异,不过数年不见,岳母看来仿佛老了许多,倒像比岳父大好几岁的模样,鬓边也生了白发。他向岳母问安,但柏夫人却只是冷淡地敷衍了几句,显然无意攀谈,对他的态度竟比柔嘉去世的时候还要差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行远也只得作罢,又坐回自己位子上去。
开幕式在柏氏门前的大广场举行,嘉宾被安排坐在有顶棚的高台上,台下站的全是此次参赛的青年侠士,有近百人之多。杨云庭自己是坤泽,气息向台下一扫就知道这么多侠士中,乾元竟不到十人,坤泽更是一个也没有,不由心头一凛。杨家久居蜀中偏僻之地,山路险峻,与其他世家交往不多,虽自小听闻如今世间真阳之气渐衰,但他们家这一辈有他这个世所罕见的坤泽男子之后,又得了一个别家求神拜佛也求不来的乾元女儿英华,因此心中对外界情势究竟如何并无实感。直到嫁进了温家,眼睁睁看见其他世家是个什么情况,才总算有了真切的认知。
只是他脑中想着这些事时,眼中竟在台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那天在洛阳城遇见的伪装身份的怪人,他竟也来参加了兰台大会!
谁知就在此时,台下那人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似的,也微微抬头向他看来。原本英俊正气的脸,又露出了教杨云庭不知为何心生厌恶的邪肆笑容,那笑仿佛有实体能将他烫伤,杨云庭怔了怔,略有些慌乱地移开目光。
那边台上柏栩还在宣讲规则,温行远几十岁的人了,参加兰台大会无数次,从选手当到嘉宾,早已没了半点热情,正想逗弄一下身后站着的夫人,谁知一抬头却见他面色不虞。
“怎么了?”他轻声问。
杨云庭犹豫片刻,仍是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出自己曾在洛阳城遇见那人的事,只是场合不便,具体过程没有细说。他又问温行远认不认识那个人。
温行远闻言,眯起了一双锐利老辣的眼睛。他常年在明心堂主事,又碍于尊贵的身份不便常年在江湖行走,但手下的情报网络能让他对江湖中每一个后起之秀了如指掌。只是这个人……
“萧延?”开幕式结束后回到房中,杨云庭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世家似乎没有这个姓氏。”
“他是游侠。”温行远点头:“今年二十八岁,正符合参加兰台大会的限制,又是难得的乾元,且武功在年轻一辈中还算出众,因此受邀参加此次大会。奇怪的是他在江湖中有名姓不过一两年,之前师从何人,身世如何全然成谜。”
杨云庭闻言更是生疑,他于是将那日醉仙楼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温行远。
“哦,他轻薄于你?”温行远皱眉。
“也不至于是轻薄……”杨云庭没料到他重点是这个,一时有些无言,笨嘴拙舌地打断他:“只是据我那日看来,他武功或许比江湖中人所知的更加高深许多。昊天门那几人也算得上寻常武林门派的高手,在他面前竟全无招架之力,而且他们好像也全不知道萧延的武功底细。”
从在洛阳城中遇到萧延已过去了许久,他原本没打算将此事告诉温行远,毕竟至亲至疏夫妻,他们虽然落印成结,可在温家他仍是个外人,明心堂的秘密更没有一件是他能够知道的。可是就在刚刚,对上台下那双令他极为不舒服的眼睛的那一刻起,强烈的不详预感令他立刻想要寻求温行远的保护。
温行远终于不再跟他开玩笑,神色也有点儿严肃,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像在思考什么,片刻方道:“好,我知道了,我会让人去查他的底细。”
杨云庭点点头,但神色间仍有点儿忧虑。
温行远站起身,手握上他的肩头,带着一点儿笑意低声道:“你在怕什么,嗯?你夫君如今仍是武林魁首,那个登徒子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