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深圳的火车,挥别了我的母亲。
而祖父还是心软,答应了我父亲照顾我母亲的请求。
事情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在我五岁那年,我的父亲就将我母亲和我接到了我们的新家。”
说到这里,我微微一笑,对他说:“就是我们初遇的地方。”
“而变故发生在我中考结束的那个暑假,我的父亲领回来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就比我小两岁,笑起来很甜。
我父亲对我母亲说,这是他的孩子。”
“私生子?”他抬眼,小心翼翼地问。
“嗯。”我答。
“我的母亲是一个理想主义者,或许是因为我的祖父过度的保护。使她无法接受自己爱情的不忠贞。在她眼里,爱情是犹如生命的东西,而我父亲的出轨就像是一颗炸弹。”
我顿了顿,又继续讲下去:“那是我第一次见母亲发脾气,她像一个疯子。把家里的她精心挑选的家具砸了个一干二净。我永远忘不了她质问我的父亲。”
“你怎么能这样?!你……”记忆里穿着红裙子的女人怒目呲牙,毫不顾半点礼数。
“明明她连脏话都没学过,却及其像个疯子。后来父亲控制住了她,把她绑到了二楼的卧室。
最可笑的是,做完这些事后,他竟然笑着问我,喜不喜欢妹妹。”
我几乎都要快笑出声来。记忆里父亲虚伪的脸占据了我的视线。那张清晰的脸又很快模糊,变成一团黑雾,消散在无端深渊。
刘岚沉默着。他看着我,眼里有着我看不懂的亮光,却又显得格外坚定。
“可令谁也没有想到的是,我的母亲自杀了。
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挣脱的绳子,怎么走上了三楼,怎么这么狠心连停留都不停留一下,就直接跳下去。”
我仿佛看到大片大片的血,就像玫瑰一样的颜色。而我的母亲倒在里面,她身上那件红裙子都不及那玫瑰一样的红。
嘈杂的音色如同尖刺一般涌入我的耳朵。我脑子里的波纹在狂跳。最后归于平静,只剩下一根再也起不了波澜的线。
“而且你知道吗?那天是他的生日。哈……我妈是为了庆祝,才穿那条红裙子的。
可我妈却死了!!她死了她再也穿不了红裙子,再也无法见到我了!”
“陈轩……”刘岚出声。
“我没事。”我看着他,稳定住情绪却又像是在酝酿下一次爆发,继续说:“我祖父的身体本就不好,听到我母亲的死讯,直接进了ICU,后来抢救无效也死了。
我被我父亲锁在家里,见到他已经是一个星期后了。”
“他老了不少,胡子也没刮,就急匆匆把我送上了车。
那是通往我叔叔家的车。再听到他的消息,就是他死了。”
我看着刘岚震惊的脸,突然觉得好笑。
“他自杀了,和我母亲在同一个位置。”
“他凭什么去死?凭什么在我母亲的墓碑上留下名字?凭什么要和我母亲的墓葬在一起!?”
“噢,对了,更恶心的在后面。我的叔叔!”
“他挥霍着我祖父和那个男人留给我的遗产!骂我的母亲是贱人!是娼妓!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如果我的祖父在死前没有给我留下律师,他现在还在我母亲的墓前作威作福!”
“你敢相信吗?我身上留着的血?多么肮脏!多么罪恶!我现在想起来都要作呕!”
“哈!”我笑出声来,却止不住的流泪。我没有在我父亲上葬礼哭,没有出席我母亲的葬礼。
我该给谁哭?
可这空缺了五年的眼泪,我无法阻挡!也不能阻挡!
我顾不上刘岚,无法抑制住我的泪水。我只能抬眼,以我最大的努力控制我的表情。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道歉,以此抵消我的失礼。我只能默默念着,以抵消我过去到现在所以的罪恶。
如果我当时没有无动于衷地看着那个男人绑我母亲,而是上前阻止。最终结局会不会因此改变?而我母亲是否不会死呢?
多少次午夜梦回,当我看到她不再的笑靥。绽放的裙角也不再扬起,而是被黏糊的血给钉在地面上。
“不,不。你不需要向任何人道歉。你……”他抓住我的手打断我,皱着眉看着我。
“不……”我出声否认。
我怎么能一股脑将我的怨念,我的悔恨全部灌输给他呢?尽管他是我爱的人又怎么样呢?
我突然恍神,想起我那个叔叔在法庭上的话。
“你这个克死亲爹亲娘的畜牲!你怎么好意思活下来啊你?你就应该和你那贱人妈一起死!我告诉你,你就算活下来也是个贱种!就该被人踩在脚底下,惹人嫌!”
他早已进入了监狱,可在法庭上他的目光确是如此的阴冷,像是诅咒。那张长得与我父亲一般无二的脸,那些落在我身上的皮带和棍子,像张牙舞爪的恶魔腐蚀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