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轮从23号码头驶向曼哈顿的下城海口,广阔的东河水面泛起细小的波浪,林禄安坐在甲板上吃面包,小助理嫌他不识风趣,直到他掏出买了香槟和海鲜小吃的钱包后再也不嘴硬了。
甲板上有很多他乡的游客,各色人等分布在座椅四周,林禄安一直在寻找熟悉的面孔,终于在扶手边看到两个黑头发的亚裔面孔,他偷偷地观察两个姑娘,直到她们开口打破他的幻想。
“布鲁克林大桥思密达!”
林禄安脸色一变,沉思两秒,原来是邻国啊,他放弃寻找同胞慰问心灵的幻想,把目光移到风景上。
咸shi的海风在水面穿过,驱散了白天的燥热,甚至凉的不太像夏风,夕阳西下的海面上游轮很少,连游客也少了白天热情的Jing力,三三两两靠在一起聊天喝酒。
布林大桥前方接着曼哈顿大桥和威廉斯堡桥,游轮接连经过三座宏伟壮阔的长桥,天际的霞光从海平面撕碎碧蓝的天空,勾勒出Yin影里的桥形,几束光从吊索里崩出,桥塔被微光包裹,营造出黑暗前最后一刻朦胧的明媚。
林禄安被小助理拉着看远处的曼哈顿金融中心,城林中高耸的世贸大厦尤为突兀,天边的黄昏在建筑上投下金色的剪影,伟大的城市和渺小的游轮之间好像产生了微妙的联系,似乎伸出手就能与之相触。
黄昏铺天盖地的压制下,头顶的蓝天被驱逐地只剩一小块,纯色的云被迫染上旖旎的云隙光,逐渐在远处笼成火烧霞,在这一刻,林禄安终于看到前方的自由女神。
游轮在女神像四周游绕,黄昏在海面反射出火炬微弱的光芒,林禄安高高抬起头,使劲瞪大眼睛想要看清女神像的脸,她的脸平静温和,独自在这片水中屹立了上百年,他揉揉眼睛,突然觉得很冷。
游客们激动的欢呼声和快门声此起彼伏,小助理也掏出手机给家庭群报平安的同时返些游客照,林禄安站在人群中央,人们拥抱亦或合照,他只是与镀了金的女神像对视着。
游轮在东河继续行驶着,天色已经尽数黑沉,无边的黑暗中夹着少见的星子,浓稠的泼墨从未知的领域泼到无边水底,林禄安靠在扶手边寻找亮色的城市,突然觉得不安,看看其他人的反应,他可能没多想。
游轮对比刚出发时的平稳现在可以说是颠簸剧烈,几滴冰冷的水珠砸在林禄安的头上,他以为是海水,可接二连三的水线掉落后意识到这是雨。
游客们扫兴地抱怨,纷纷跑回船舱,林禄安也和小助理进去躲雨,这时候服务生从柜台后跑出来,联络机传出滋滋声,她脸色有点奇怪,安抚好乘客后快步去了工作室。
如果他没听错,联络机里说的是信号设备出问题了,现在找不到方向。
本以为不会再有更坏的了,等通知就好,没想到船舱开始溢水。
一些胆小的游客焦急地站到没有水的地方打电话,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信号。
林禄安看着窗外的漂泊大雨想起起初一片宁静的海面,此刻的东河掀起的浪足以卷走在它面前的每个人,脚腕的凉意让他无心外面有多危险,船舱进水已经有一定水平了。
按理说东河这么小盲开也能找到停岸,但船舱露水的大事,等开到了人也淹死了。
服务生推门出来后被惴惴不安的游客们包围住,大都是来讨要说法的,林禄安一点也不想要他们的解释,只想坐上救生艇跑路。
“请大家保持冷静,救生艇马上准备好。”
“花这么多钱,就让我们来游泳?”
“太差劲了这次游行!”
嘈杂的抱怨声在不大的空间内爆发,都没人在意水面上涨的速度越来越快,短短一会儿就漫到膝盖处,林禄安费力地挪动双腿,走到倾斜上方水少的地方。
小助理还算冷静,跟着蹲到拐角,他哆哆嗦嗦地叫了林禄安一声,看到一张雪白无血色的脸,身旁人的身体很冷,黑色发丝被水打shi了一半,连睫毛都黏成一簇一簇的,圆润的眼睛里暴露了他的恐惧。
“禄安你很冷吗?”
林禄安的衣服还算干燥,他的身体微微颤抖,抱着膝盖的指关节拧出无血色的惨白,他摇摇头把脑袋靠在船壁边,船外咆哮的浪声拍打着耳膜,震出嗡嗡的鸣响。
小助理愧疚地拿出背包里的外套给他,说道:“对不起,如果不是我执意拉你出来玩就不会碰到这种事。”
林禄安摇摇头,事已至此说再多有什么用,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让他遇到,如果能早点知道这次任务是个烂摊子他还会像来时那么高兴吗?
林禄安真想穿到来纽约的那天,给傻乐的自己狠狠一巴掌。
救生艇准备得很快,服务生有秩序的安排游客从甲板顺着救生梯下去,秉持全世界女性和儿童优先的原则,林禄安还蹲在那里等着。
但是危机关头难免有失控的人,一个中年男子忽然从座椅上弹起来,以难以阻挡的架势推开即将下梯的韩裔姑娘,在他高猛强壮的臂膀下,没有人敢上去指责他的不对,如果拥有这样的条件,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