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夏天不比上海凉快多少,林禄安解开衬衫的一粒纽扣,坐到冷饮店的遮阳伞下,他戳戳盆栽里的小白花,趴着观察四周。
这是林禄安第一次出国门谈生意,刚踏入世界中心不夜城便能感受到异国的风情,冰凉的金属感在他瞳孔里扭曲,与天际的高阳冲撞着。
这里有耀眼的宣传板广告和闪烁的霓虹灯,繁华的街道四周不停切换着时尚广告的巨屏,刺眼的爆闪无时无刻不冲撞他的感官,林禄安逐渐融入到这座大熔炉里,手里的小花被他摸得弯了腰。
助理端着两杯冷饮过来,边走边擦汗,嘴上还要大声抱怨,“热死了热死了!这个鬼地方也太热了。”
咖啡里的冰块起起伏伏,林禄安用吸管搅动几下,把冒冷气的杯壁贴在泛红的脸上,他点点头,“是挺热的。”
“什么时候才能知道会议点啊?还以为可以公费旅游,没想到是来遭罪的,这个甲方洋鬼子可真够高贵的!”
小助理把果汁都倒到嘴里,本以为可以舒缓炎热,甜齁的口感让他险些全吐出来,“怎么这么甜!”
林禄安赶紧递两张纸过去,说道:“他们对甜口比我们需求大。”
“看看多好看,什么人会不想买?”
小助理指指冷饮店玻璃柜下五彩缤纷的饮料,想来就是被它的颜值给骗了。
两个人又欣赏一会儿街头表演的艺人,一个年迈的老艺术家坐在Yin凉处弹奏一把老旧的木吉他,他的面前摆着一个纸盒,纸盒里只有零零散散几块硬币。
歌声低哑悲情,独具风情的语言小调不似英文发音轻快,林禄安只能听懂几个词,约莫是拉丁系的一种。
小助理的手机响了,他赶紧接通,夹着手机收拾背包,匆匆挂断后高兴地说道:“总部收到通知,地址发过来了。”
林禄安也系好纽扣端起咖啡准备出发,助理看他两眼,久久不说话,他被看得心里发毛,没等开口问那边就笑了,“没必要吧,这么保守?大夏天的穿长袖长裤,小心外国佬说你是小偷。”
面对调侃林禄安只是笑笑,捏捏掌心里出的汗,连咖啡都没心情喝了。
公司发来的地址是一家金融区的酒店,距离世贸中心和布鲁克林大桥极近,小助理贴到林禄安身边说道:“听说这个桥下门有一家披萨店很好吃。”
林禄安把他推开,准备打个Uber去,人生地不熟的跟着导航得走到啥时候。
等看到司机把他们丢到酒店门口扬长而去时露出的自信微笑林禄安才知道自己被坑了,被扣了钱的他决定找公司报销。
“这么快吗?还挺近的。”
助理站在酒店门口转两圈,抬头拼酒店的大字母,见林禄安进去了赶紧跟上。
这家酒店是甲方定下的,独特的多层中庭构造和复古的装修,顶部由玻璃制成的金字塔天花板,脚下的地面铺有橡木地板,棕榈色的墙面上挂着各式艺术品与挂画,整体散发出典雅高调的品味。
助理左右看一遍,小声凑到林禄安耳边,“这也太豪气了,”许是联想到昨晚住的酒店,他语气带着低落,“对比一下公司给我们订的酒店,啧啧啧。”
林禄安尬笑两声,半个小时前你还骂人家洋鬼子呢……
前台登记了他们的信息,服务生过来询问是否有行李需要安放,得到确切消息后领着他们到预定的房间中。
房间是带露台的大床房,有皮革床头板的大床和酒桌大理石浴室,模拟壁炉前摆放着适合谈话的单人沙发,林禄安把公文包放到沙发上,开了窗户散散气。
小助理看见床后忍不住扑上去,又饿又困的身体一瞬间得到释放,他伸个懒腰,陷到柔软的床垫里爬不起来。
林禄安就着服务生端进来的下午茶勉强吃两口,吃得太急切,滚烫的红茶把下唇烫肿一块,他赶紧用手捂住,疼的同时嘴里还含着一口烫茶,吐不吐都不是。
两个人等了一个小时,距离约定时间超过半钟,小助理又给总部打过去一个电话,这时候终于有了实质性的回应。
房间门缓缓打开,一个西装革履的棕发白男走进来,男人戴着一副银边眼镜,眼睛是浅浅的蜜糖色,他露出歉意的笑容,说道:“不好意思,发生了一些事情。”
林禄安赶紧起身与男人握手,他摇摇头,心说您是甲方大佬,我们能说什么呢。
“您就是奥斯本先生吧?幸会幸会!”
小助理也过来和男人握手,男人坐下后从容地翘起腿,双手放在膝上,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很抱歉,我的名字叫做柯诺,虽然也姓奥斯本,但不是公司的代表人。”
这句话无疑是无形的巴掌,林禄安和助理一起抬头看他,助理更是将不快写在脸上,林禄安摆摆手,找出提前打印好的合同与文书。
“如果我没有搞错,是魏颖先生吧?”
“是的。”
柯诺扶一下眼镜,继续说,“可他临时有事取消了这次行程,代表人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