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刚刚倒完水的小厮给一守卫使了使眼色,那守卫立刻心领神会地出门了。
不一会儿,璟王府一阵凌乱,璟卿脸色难看地冲出门,一路使着轻功冲到将军府,对着上次的窗户跳了进去,顿时来到一片薄雾缭绕之中。
只有若隐若现的一个人影靠在木桶边,吸引着她的注意。
“叶汀你——”
她气得冲过去便要教训他,哪知自己的手忽然停下。
眼前这人闭着眼,歪着脑袋睡着了。
胸口处跟背部都有伤口,有的很新,有的则是伤疤。密密麻麻一片,看得她心头一颤。
伤口都流着血还泡热水,真是蠢得可以。
璟卿皱着眉头,伸手去将他捞起来,尽量不挨着他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等她将他抱至床上,她扯了扯枕头,忽觉一处有些硌手。
她伸手摸了摸,将那物取出来。
正是一块白色的玉佩,雕刻着凤凰。
怎么会在这?
璟卿咬住嘴唇,看向昏迷中的男人。
小时候的小家伙,难道是他?
她左右一想,又将玉佩原封不动地放回去,取了药来给叶汀上药。
男子不舒服地轻哼一声,脸上显露些难以见到的脆弱之色,璟卿只好放轻了动作,期间低下头亲了亲他苍白的脸。
“傻乎乎的。”她又揉了揉他的头发,像揉弄幼时那只老王爷给她带回来的小兔子一样,只不过眼下这只可不是什么温顺的兔子。
她何时说了要嫁璟遇了?
还算顺利地给叶汀上了药之后,璟卿坐在床边,拿着一本刚从柜角捡出来的书,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等叶汀迷迷糊糊醒来之际,睁眼便看见那醒目的“颠鸾”二字,顿时吓得清醒。
“你——”他刚要下床行礼,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脑袋,温热的触感却烫得他头皮发麻。
“躺着,继续睡。”
璟卿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叫人分不清她到底是生气还是开心。
叶汀挣扎了片刻无果,只得放弃,脸红着偏开了头。
她,她竟然就这么大胆地在他前面看这种淫秽书籍!
“叶将军。”
“末将在……”
璟卿讲书移开,一本正经地继续问:“你这可有男子在下的书?”
叶汀:???
璟卿轻咳一声,凑到他脸边:“本王得跟叶将军澄清一个误会。”
“……什,什么误会?”
“本王不是要嫁给璟遇,”她缓缓开口,紧盯着叶汀的眼睛。
变亮了,一闪一闪的,像天上的星子。
“本王是要娶——”
叶汀忽然翻过身不再看她。
娶?娶璟遇?
男子在下是这个意思?
她本欲与他人同欢,却来他这找乐?
叶汀狠狠拽住了床单,扯动了未愈好的伤口,又疼又冷。
“恕叶汀身子不适,无法送客,望王爷海涵。”
璟卿摸了摸鼻子。
哎,又把他给气狠了。
本来是想跟他说实话的。
这下好了,实话还没说,就把小狼崽气得快哭了。
也罢,到那时再好好解释吧。
“那将军好生养伤。本王还要回府操办婚事,告辞。”
叶汀没有回答。
等璟卿出了门,叶汀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泪,表情从痛苦渐渐平静,最后变得麻木。
也罢。
这便是他的命数。
两世皆不得善终。
大婚当日,叶府受命去郊外处理在逃俘虏一事。
当叶汀赶到郊外时,一队黑衣人将他牢牢围了起来,远处还有弓箭手射杀他的士兵。
“这将军之位,终究是不得皇帝信任。”
他认命一般松了剑,等着黑衣人围上来,牙齿绷紧,正要咬破口中早已备好多时的毒,岂料背后利刃飞来,带着狠烈的药劲,顿时剥走他所有力气。
是璟卿的,那种药。
她,又要杀他一次吗?
眼前一黑,叶汀被黑衣人托着送到一辆豪华的马车上。
“你说,王爷这是为何?”
“还不是怕将军——”
“也是,王爷那爱好啊……”
“把将军嘴堵上,待会送过去时跟王爷说一声。”
“是。”
叶汀口不能言,眼不能视,只能听见几人说话的声音。
心下一片凉意。
她要对他下手,为何不在这荒村野外将他抛尸,反倒要折腾出些新花样。
璟卿一身大红嫁衣,立于王府门外。
此时此刻同样一身大红的璟遇正紧张地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公子,莫急,王爷的轿子快要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