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霁月攥紧剑刃禁锢着短剑不能再刺深,一手扶在我腰侧,明明疼得满头冷汗,却仍撑着淡然姿态艰难道,“杀了我,你不怕傅锦伤心吗?”
我撑在他身体上方,将短剑向他身体里重重送去,歪头嘲弄轻笑,“傅锦是谁?”
楚霁月苍白额头缓缓溢满冷汗,满手鲜血攥紧剑刃沉默着僵持许久,低低笑道,“表哥不让在你面前重提旧事,怕你接受不了,可我看你如今承受能力比两年前可强太多了……”
我不喜欢楚霁月这幅高高在上故弄玄虚的样子。
明明是他搬权弄势陷害忠良,明明是他害得我家破人亡,凭什么端着架子怜悯施舍般看着我?!我、恨透了、这种感觉!!
猛地拔出短剑狠狠刺破腰腹贯透血rou里,我俯身看着他,“殿下有什么话不妨直说,我向来没什么耐心去猜来猜去。”
楚霁月闷哼一声,用鲜血淋漓的手掌覆紧我手背裹着剑柄,将整个剑刃禁锢在血rou里再也不能挪动一寸。他苍白着脸色掀眸看着我笑,“江年,你真的全都记起来了吗?”
我敛眸咬紧牙关,脑袋里疼得厉害,死死攥紧剑柄不肯说话。
楚霁月笑了下,缓声道,“之前你在侯府书房里看到江侍郎的认罪书就崩溃了,表哥也曾想要解释过,可你那时病得厉害,半点相关消息都听不得,后来表哥便再也不许在你面前提起此事了。可是江年,在你深陷癔症这半年里,刺伤砍伤傅锦表哥无数次,他仍待你如初、无怨无悔,如前去皇陵也只是为了替你寻那解毒仙药……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他吗?”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咬牙撑着身体不想在楚霁月眼前弱下气势,可脑袋里一阵阵抽搐刺疼,就连眼前景物都一点点开始模糊。
楚霁月侧头轻轻吸了口凉气,开口,“江年,江家满门是无辜的,但缮银案结果也是江侍郎自己的选择。”
“你胡说!!”
我撑着楚霁月肩膀半跪着俯身压在他上方,死死握紧剑柄浑身颤抖,眼前的景物在满眸碎影里颤颤烁动。
楚霁月咳出一口血,笑,“三皇子为拉拢户部尚书做了很事情,可惜尚书大人一直不咬勾,恰逢苏南暴雨淹没良田万亩屋舍千倾,朝廷拨下来的赈灾缮银就变成了他眼里的另一把饵。”
我咬紧牙关眼前一片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
楚霁月满脸苍白喘了口气,继续道,“尚书妻舅与你父亲同为户部左右侍郎,那夜本是三皇子设了局请尚书大人妻舅去踩的,可是…Yin差阳错,被你父亲撞了进去……”
“江年,你父亲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算不去顶那缮银丢失的罪,三皇子也不会放过他。”
我想起楚云岫当初费尽心思想要追问的东西,满眸颤晃,恨恨咬牙,“楚云岫设局,怎么会将不想被旁人看到的兵器局造物册放进去?!”
楚霁月笑了下,又咯出一口血,侧头咳了咳,道,“那是我让人放进去的。”
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乌漆眸底里却漾起一丝幽深暗光,“他要劫走缮银逼尚书至绝路后再施恩招揽,我就釜底抽薪将缮银偷过来,让他无法善后。他要透露些微不足道的内情引尚书投靠,我便将那不可见人的把柄塞进去,逼他对尚书狠下杀心,让他自己将户部尚书亲手送进我的太子府的势力阵营里。”
“……”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只是…你父亲误撞了进来……”
“……”
“江年,我舅舅跟母后都死了,我没有母族势力在背后支撑,只能拼尽全力去留下所有可能留在我身后的人。”
“……”
温热鲜血从狰狞剑刃贯透处不断溢出,楚霁月腰腹衣衫被殷红鲜血浸shi濡透,缓缓散成大片大片刺目猩红。
他躺在地上,漆黑长发纷乱铺散一地,下颌被血渍染红看着格外狼狈。
微拧着眉稍,他沉眸向我低声道歉,“对不起,江年,但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
我咬牙努力撑圆双眸,却始终看不清那隐藏在夜色里的景物。
楚霁月手掌沾满温热血ye覆在我手背上,压着剑柄,也捂着伤口,垂下眼眸轻声缓缓道,“定案前我曾趁夜去牢狱里见了江侍郎一面,请他帮我……”顿了顿,他说,“江年,你父亲是世间少有的良善好人,也是当朝不可多得的清廉好官,他爱你、爱百姓、爱社稷,他为了帮我拉拢户部尚书,选择去顶那缮银丢失的罪。”
“楚、霁、月!!”
我俯身攥紧他肩头指尖狠狠掐进骨缝里,眸底一片刺痛猩红,咬着牙眼泪一颗一颗砸落下来。
楚霁月不为所动,依旧忍痛敛着眸轻轻缓缓道,“江侍郎是心怀黎民百姓的好官,调赋降税,布善施粥,为官十三载他想做的、所做的,事事件件我都清楚……”
“……”
“但是江年,世事终难尽如人愿。”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那是话本子里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