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心知这条命算是保住了,按耐住欣喜,求道:“您就想想办法吧。太皇太后一回来就对那应常在格外恩宠,宫里的门阀势力又要死灰复燃,与其等着他扶持一个贵族当皇后,还不如咱们自己先下手为强。”
夏太妃冷眼:“我倒没看出你也是野心勃勃,看来我这永宁宫庙小容不下你,非要去那高高在上的宸宇宫才行。”
玄青咬牙承认:“是,奴才一心想攀高位,成为半个主子,昼嫔就是奴才冲上去的唯一通路。”
夏太妃不可思议道:“你把宝押在一个被废的庶人身上?”
“奴才自诩有些眼力,若是昼嫔能挺过这一关,将来定能平步青云。”
“你凭什么这么觉得?”夏太妃好奇,“皇上都已经把人忘了,他翻不了身。”
玄青摇头:“这其中一定别的原因,奴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肯定出了差错。”
夏太妃是见过昼嫔的,有几次在御花园,他远远地瞧过几回,并无过人之姿,气质也很平淡,杵在人堆里根本不显眼,但也许这就是与众不同的地方,想当年,如昼也算不上花容月貌呢。
既然能冠之以昼字,那足可以说明瑶帝对其的喜爱程度之深。难道真的像玄青所说昼嫔的失宠另有隐情?
他低头看了一眼,记起刚才的话,其实玄青说的没错,宫里已经有一位门阀贵族出身的太皇太后,若再出一位事事倚靠那老东西的傀儡皇后,那他的日子可就没这么滋润了。
而提起皇后之位,他又气不打一处来。当年他也是封后的热门人选,只因那方氏一句“商人之子不宜身居高位”的荒诞理由,与皇后宝座失之交臂。
万幸的是,他虽没有成为皇后,但依然保有荣宠,并且被赐下嗣药,有了孩子。
想到这里,他忽然情绪激动,手不得不压住心口,否则那颗乱跳的心就要蹦出胸膛。只因他和方氏发生口角,那歹毒的贱人便哄骗他的孩子一连吞下数粒花生,当他赶到时,孩子的脸都憋紫了,最后在他怀里痛苦地死去。
而更让他无法接受的是,方氏竟将此事解释成意外,毫无忏悔之意。他披头散发地跪在先帝面前要求主持公道,可最后得来的也仅仅是孩子被追封为亲王的哀荣和一个极近隆重的葬礼。
可他不要这些,他不管不顾地冲先帝嘶喊叫骂,要求杀人偿命,可先帝也只是呆坐着,动也不动。时至今日,他仍能记得先帝悲痛的面庞和无可奈何的话语:“太后出自云梦方氏,帝国最大的门阀,朝中大半之人和他们都有联系……”
是啊,他就算再受宠也不过是个商人之子,尽管家中能够日进斗金,但也还是不入流的货色,在那些贵族眼中全身上下都是铜臭味儿。
从那时起,他开始暗中关心朝政,逐渐意识到,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实际上后宫的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干预着政事走向,其中最大的利益集团莫过于门阀贵族,他们联合起来吹枕边风,让所有利好政策都向他们倾斜。而像他父亲这样有钱无权的人其实和露天摆摊的小商贩没有任何区别,同样没有话语权。
是时候做出些改变了,先帝已经受够了这些贵族们的欺压,到了瑶帝这一代好容易找了个借口废掉冯皇后,绝不能再让太皇太后扶植另一个傀儡上位。
玄青察觉到夏太妃面色阴晴不定,小心中带着一丝讨好,唤了他一声主子。
夏太妃说:“你知道什么人才能从无常宫出来吗?”
“死人。”
“你是想让他假死?”
“是。奴才想过了,唯有假死,才能让他安全离开。”
“你可真是天真,你想的招数其他人就不曾想过?”
“……”
“那你知不知道,但凡从无常宫运出去的死人都是需要检验的。”夏太妃用手一比划,“三指宽的烙铁压在眼睛上,眼珠子能给烫化了,就算是真死了的都能打个哆嗦活过来。”
玄青是第一次听说此道程序,无比惊悚,一时六神无主:“那要怎么办……”
夏太妃阴恻恻道:“死人不行,活人更不行,唯有……半死不活。”
“您有法子了?”玄青眼前一亮。
夏太妃对他这副急急的模样感到非常不爽,突然有些嫉妒起昼嫔,他道:“刚才不是说了吗,你死了我才想办法救人。”
玄青没想到要动真格的,身上骤凉,惊惧道:“主子真要奴才去死吗?”
夏太妃居高临下:“你当我开玩笑吗?”说完,推开门,扔出绳子,叫人把玄青捆好拖到院子里按住狠打。
在沉重的击打声和凄惨的痛呼声中,他半倚着门框直视雨后的太阳,稀薄却又火热的霞光红透半边天。夕阳下,骨血里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
如果命运让他当不上皇后,那就让他亲手调教出一个皇后,去代替他战胜命运。
这一次,他定要赢过那贱人!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