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慎刑司
肥厚的手指被塞进竹拶子的空隙中,绳子猛一收缩,Yin森的殿中便响起刺耳的哀嚎。
孙银声嘶力竭地喊了一阵,终是没了力气,头垂在胸前,嘴里哼哼唧唧抽泣着,两条被迫前伸的胳膊兀自颤抖,手指血淋淋的。
陆言之坐在上首桌案之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衣衫褴褛的人,有些不耐烦,已经审了三天,可什么结果都没有,孙银比他想象的还要能扛刑,死活不认罪。“轿辇是在你查验后抬出司舆司的,出了问题不找你找谁?还敢抵赖?”他拍着桌子说。
孙银攒了些力气,抬头哭道:“从司舆司抬出后又隔了三四个时辰才出的事,这期间凡是接触过的都能动手脚,怎能只把罪名按我头上?”
“现已查证无人擅动……”
“你查不出来也不能冤枉我呀!”孙银哭诉,“我早就说过了,你们去找阿瀛,出事那天他一大早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定是畏罪潜逃。”
“阿瀛为皇贵妃做事去了。”
孙银骂道:“我呸!什么做事,那是借口。就是这该死的畜生,就是他干的好事,我Cao他十八辈祖宗……”
陆言之感到好笑,类似这种对话已经重复很多次,每次都是以孙银的骂街而收场,他挥手打断,沉声道:“别管别人,你既然是司舆,就要负起责任,我劝你痛快认罪画押,省得再受折磨。”
孙银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手指:“我若认罪,也是个死罪,何况我真是冤枉,那轿辇我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检查了无数次,每个铆钉都看过了,没发现任何毁坏破损的地方。”
陆言之懒得废话,冲下方使了眼色,行刑的宫人再次拉紧绳子,拶子极剧收缩,把手指勒得皮开rou绽,骨节格格作响。
孙银疼得嗷嗷叫,即便有人按着也根本跪不住,一身肥rou来回扭动,不多时,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不待陆言之发话,一桶凉水泼出。
孙银被激醒,倒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陆言之劝他:“你死扛有什么用呢,不过是多受几天活罪而已,不如现在认了,求个痛快。”
“你……你们……是一伙儿的!”孙银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两眼放光,“我要找太皇太后亲自去说!”
“痴心妄想!”陆言之彻底失去耐心,让阿笙拿了张纸给孙银看,“这是供词,看完了签字画押吧。”
“这……”孙银看了目瞪口呆,惊异道:“你从哪弄来的?!”
“先说你认不认罪?”
孙银又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整张供词并没有提及轿辇损毁致人受伤的事,而是另一桩秘密。“我……我……”他说不下去了,不知该如何辩解。
“怎么样,这事你抵赖不了吧。”
“……”
“你若还要狡辩,我也能把人证带来让你们对质。”
孙银两眼呆滞无神,喃喃道:“不用了……”他在纸上胡乱按了个血指印,彻底丧失斗志,如一坨死rou堆在地上,了无生气。
陆言之趁机道:“你这罪名按律是要活活打死的,我看在咱们也算一同为皇上办差的份上给你个痛快,你只需口述另一份供词,我就给你一碗鹤顶红,入口毙命,绝不会有任何痛苦。”
孙银算是明白了,原来兜兜转转还是要让他来背锅,他半撑身体,伸长脖子骂道:“我呸!什么供词,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是我做的事儿我承担,不是我做的,谁也别想往我身上扣屎盆子。”
陆言之道:“那你可别后悔。”他吩咐下去,将人拖到最里面的屋中,捆在长条凳上直接打死。
那行刑的知道陆言之的心思,故意挑了根薄而坚韧的竹条,专往皮糙rou厚的地方打。
孙银一开始还咬牙坚持,可后来实在疼得受不了,呜呜地哭起来,又听站在门口的陆言之慢悠悠道:“照这么个速度,怕是后天也死不了,你就慢慢熬吧。”
他害怕真的要熬上三天三夜才能解脱,开口求饶:“别打了,你们要我说什么都行。”
陆言之让人把他重新拉回大殿,在他面前摆了纸笔:“我念什么你写什么,明白吗?”
孙银忍着身上剧痛一字一句听写,把内容记录下来,签好名字,委屈又绝望。
陆言之看完供词之后,心情放松多了,对阿笙道:“去把东西端来,送司舆上路。”
阿笙刚走出房,就见院门口立着一人,正往这边张望,他呲溜一下又折回殿中,对陆言之慌张道:“师父,庄逸宫的行香子来了。”
陆言之大吃一惊,心说要坏事,忙叫阿笙把人拉到屋里去。
孙银本以为必死无疑,可一听庄逸宫的人来了,霎时间又生出些希望,拼命大喊:“冤枉啊……救命啊……我要见太皇太后……”
他这么一喊,可把陆言之吓坏了,对还在愣神的阿笙尖叫:“你是死人吗,还不赶紧的!”
阿笙和另几人一起手忙脚乱地把孙银拖回原先的小屋里,他们前脚刚走,行香子后脚就迈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