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空不见了。
清早夏锦迷迷糊糊听到释空起床了,他眼睛还闭着,手一伸抓到了释空衣摆,嘟囔了一声:“要吃水晶包。”另一个人的唇瓣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他翘起嘴角,满意地咂了下嘴,又睡着了。
等他睡到日上三竿起来,桌上放着一个笼屉,盖了保温的纱布,他掀开,从里头拿起个包子咬了一口,不是水晶包,只是最寻常的菜包,他叼着包子往外走,宫蕊正和程娘子在院子里头择菜,他晃过去,清清嗓子问:“师姐,这包子你做的?”
宫蕊白了他一眼,拿菜叶子扔他:“美得你,都要晌午了才起床,谁给你做包子。”又看他一脸美滋滋的表情,宫蕊长长“哦”了一声,“你和尚给你做的?”
“那我不知道,起床就放我桌上了。”夏锦咬着包子步子都飘了,“哎,这水晶玲珑包真是绝了,谁给我留的呢。”
“还水晶玲珑包,要点脸吧小施主。”宫蕊笑骂着踹了他一下,“没事干去带小宁玩儿。”
结果早饭吃了,到吃午饭的时候,也没见释空的影子。程娘子想得周到,给释空留出一盘子饭菜放笼屉里捂着,但到了晚饭时候,和尚照样没出现。中午的剩菜给放冷了,程娘子还要留晚上的菜,宫蕊看不得菜被浪费,问夏锦:“你家和尚去哪儿了?什么时候回来?”
夏锦拿筷子划拉了两下碗里的饭,说:“晚饭给他留点吧,他晚点就回。”宫蕊没说什么,吃完晚饭就跟程娘子带着小宁去她在村里租的另一间房住了。等第二天早上,宫蕊一来,就看见夏锦搁门口坐着,吓了一跳。
“怎么,今天你吃的黄金珍珠包,这么早起来炫耀?”
夏锦撇撇嘴,起身走进厨房里,宫蕊跟在后头进去,看见他把笼屉里留着动都没动的几样饭菜提了出去,她问:“你干嘛去?”夏锦回了一声:“去喂狗!”
宫蕊在村口找到了正在喂村里大黄狗的夏锦,留的些素菜狗不吃,倒是吸引了一群鸡鸭鹅过来吃剩菜,夏锦一个人坐在旁边的树墩上,拿小石子往家禽群里砸,不小心砸到一只大白鹅,那鹅叫了一嗓子,扇着翅膀就要来找他打架,把他撵得窜上了房顶,还坏心眼地继续用石头砸鹅。
“干嘛呢!”宫蕊站在下头,也拿一个小石子弹他脑袋,“想吃鹅也不是这打法!”夏锦捂着被砸的脑门,气哄哄地跑走了。
他中午也没回来吃,宫蕊煮的鹅rou煮多了,只好留到晚上。天要擦黑,夏锦才一个人回了屋,也不跟宫蕊说话,拿了碗筷就埋头吃鹅。宫蕊放了碗,看了他一会儿,突然问:“和尚走了?”
夏锦给饭呛得直咳嗽,宫蕊递了杯水给他:“得了,走就走了,今晚带你去‘吃’点好的。”夏锦好不容易把饭咽了下去,摇了摇头。
“谁说他走了?”
“行,他没走,那他去干嘛了?”
夏锦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可是他东西都还在这儿。”
释空随身带着那包袱还放在他房里,夏锦昨晚实在睡不着,把和尚的包袱拆了,数了一遍里头的东西:一个碗,一套木鱼,一套僧衣。就这么三样东西,或许并不能作为释空没有离开的依据,但夏锦想,至少他不会扔下他的木鱼。
“从这儿回宫得一个月。”宫蕊提醒他,“再过两天就来不及了。”
夏锦深呼吸一口气,笑道:“那不是还有师姐你在嘛。”
“小兔崽子,人跑了就知道师姐在了。”宫蕊扯扯他脸颊,“你还是求佛祖保佑你的小和尚没走吧,师姐要不要跟你玩儿还看心情呢。”
晚上夏锦一个人躺在床上,又想起宫蕊的话。求佛祖保佑?他想,他这是跟佛祖抢人呢。
想是这么想,他躺着发了好久呆,又翻身起来去找出和尚的木鱼。拿着那根曾经堵在他体内的木鱼棒,他的脸不禁有些发烧,最后还是把木鱼放到了枕头边,没敢拿这根木鱼棒敲下去。他闭上眼心里默念阿弥陀佛,佛祖在上,虽然我yIn邪,欺瞒,沉溺酒色,勾引和尚破戒,但是我祈祷……他在心里苦笑了一声,他有什么祈祷的资格?他有罪,不诚,且不知悔改。
他抬眼望见台阶尽头庄严的佛殿。他拾级而上,没用轻功,走到最上头已经出了一层薄汗。佛殿门内亮着一盏盏长明灯,巨大的佛像下跪坐着一个和尚。他想喊他,但他的声音一出口就被淹没在木鱼声和念经声中。似乎不止和尚一个人在念经,佛殿里每一簇跳动的烛火、夜风里每一片晃动的树叶、树林里每一只会鸣叫的昆虫,它们都在诵读夏锦听不懂的言语,梵音无处不在地笼罩住这一片空间,他无法说出任何字句。
他想向前走,走进佛殿,去触碰佛像下的和尚,去亲吻他的嘴唇,去看他的眼睛,去乞求他拥抱自己,他想念和尚怀里的热度,要将他灼伤的活生生的热度。
他抬脚似乎有千斤重,佛殿高高的门槛仿佛无法跨越般横亘在他和和尚之间,他艰难地往里迈步,不敢抬头去看殿内佛祖的塑像,只死死盯着那一个打坐的背影。
那个背影缓慢地转了过来,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