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以来,苏孟辞日日避着危应离,可不知为何,他想替危应离与公主行方便了,洛云公主却不大来了,反倒隔三差五的,宫殊连到侯府走动频繁了。
今日苏孟辞一醒,人就不大Jing神,他最近就没见Jing神过。
两个丫鬟推门进来,开窗透气,跟他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小梨出去以后,小桃提着裙子,笑靥如春地过来,在矮塌前蹲下,捧起个红木雕的Jing致盒子给他。
自从那日与恭必衍见过后,那小少爷不知使了什么法子,每日都差人送进来样东西。侯府的人看得紧,要避过下人的眼线,实在不容易,还好小桃这丫头机灵。
苏孟辞托着腮帮子看了一眼,今日的盒子比以往大了一些,不知是什么东西。
昨日送的是酒杯,前日送的是玉箸,大前天送了支笔,再之前还送过扳指、金钗、砚台。
苏孟辞想着这回大约也是这类东西吧。他不由叹了口气,早听小桃说,恭必衍被关在了家里,恭老爷子要逼他娶亲,那小子自己都过不好,还费尽心思送他东西,他实在不想教恭必衍做这等无用功。
“公子?”小桃唤了他一声,笑嘻嘻把手上的盒子往前送了送。
苏孟辞这才想起她还托着呢,忙伸手接过,跟她道了谢,说教她受累了。
小桃笑着说:“我有什么受累的?公子快打开看看吧。”她说完就关门出去了。
苏孟辞托着盒子看了看,闻到了股淡淡的香气,他打开盒子,入眼就是一片绯红,轻轻扬了几瓣,落在他指上。
他看着盒里躺着的一枝桃花,心里突然一软。
花下压着一封信,他取出来看了看。
恭必衍说他屋外的桃树开花了,有一枝探到他窗里,从生了花苞起,他每日早晚,都把心里话说给它听,有时说着说着就睡着了,醒来发现花苞又鼓了些,想来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他日日被关在家中,每日都与这桃枝相伴,也不觉乏,因为他的心上人也喜欢桃花。
他日日盼着花苞听他诉尽衷肠,有所感召。昨夜又在冷月寒窗下,对花轻语至深夜,一觉醒来,人在窗前,花在头顶,落几片红绯,还教他误以为是心上人来了。
可当他满怀欣喜,折下花枝,借此传情时,又突然有些落寞。无论心上人听不听得见他的絮语心声,从今往后,他日夜孤寂时,再无所寄托了。
苏孟辞心中凄怆,他仿佛能看到恭必衍寂寞地靠在窗前,或许衣襟散乱,或许青丝半束,一个绝顶俊美绝世风流的人,傻傻地对一枝桃花说尽甜言蜜语,到最后却为了他,亲手把这桃花折下,费尽心思送到他身边。
他握着这一枝桃花,即便耳朵听不到恭必衍的话,心里也听到了。
可这一世,他除了听,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忍让恭必衍重蹈覆辙,虽然Yin阳镜没有提醒,但他隐隐感觉,若恭必衍执迷一生,怕是要与前世一样,结局凄凉了。
他坐了许久,握着桃枝想了许多,最后深深叹一口气,起身出去,想寻个地方把桃枝种下,说不定也能带着恭必衍的深情生根发芽,他日玉树琼枝,桃之夭夭。
他出得门去,绕着自己小院走,想寻个朝阳的地方,最好靠窗近些。
谁料他没走出几步,迎面就遇上了个面容如玉的贵公子,两人四目相对,倒是对方这客人更显从容。
宫殊连啪一声合上那玉白描银扇儿,抬手作揖时,目光落在他手里桃枝上。
“应留公子这是去哪里?”
苏孟辞听得浑身不舒服,这人好是惺惺作态,在危应离面前唤他危大公子,两人独处时,就毫不客气地换了称呼。
“在自家随意走走,怎么,挡了宫少爷的路吗?”苏孟辞也不给他好脸色。
宫殊连笑了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是我何时得罪了应留公子吗?为何每次见面,公子都对我格外防备?”
“哪有?只是碍于礼数,不敢过分亲近了。”
“是吗?”宫殊连又是一声轻笑,负手握扇,缓缓走近几步。
苏孟辞下意识就往后退,退了两步,见对方戏谑神色,不由皱了眉,冷声道:“你是要去寻我弟弟吧?我就不扰你正事,先走一步了。”
他说完就走,从宫殊连身旁经过时,感觉对方刻意侧身低头,在他耳边笑了笑。
他浑身发麻,感觉惹了一身晦气,举起桃花枝,吹了好几口气,生怕沾了什么灰尘。
宫殊连看着苏孟辞的背影消失在廊下,然后才摇着扇去了危应离书房,一进门就带了一阵桃花香气。
危应离正立在窗前,听见声响就冷冷侧眸。
他看着这城府深沉的小侯爷,笑着问道:“侯爷府上可植了桃花?”
危应离看着他,不动声色皱了皱眉。
苏孟辞最后决定,把桃枝种在自己屋后一扇小窗下,窗户正好靠着床,日后就算只长成了一树小枝,也能从屋里看见。
他拿了块碎瓦,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