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奴才近日总觉得大少爷和小侯爷怪怪的,连着三五日,两人都没在饭桌上一同坐下吃饭,甚至连面也没见过。
起初危应离还会静坐桌前等他哥哥来吃饭,直等上两个时辰也不肯动筷,下人去问,苏孟辞那两个丫鬟只说他身子不适,起不来床,让侯爷不必等了。
一日三餐都是这样,最后危应离皱眉扣下筷子,吩咐下人把饭菜端到哥哥房中,自己却起身走了。
之后他索性不去正厅吃饭,他不去,他哥哥才肯安安生生吃顿饭。
每日他都在书房待着,下人来禀告大少爷用过餐了,他才放下书卷,薄唇轻抿,抬眸往窗外看。
旁人见他神色不佳,只以为小侯爷这是生气了,却不知,他是想他哥哥了。
苏孟辞自己一个人霸着满桌子菜大快朵颐时,更不知自己弟弟此刻心情。他整日里躲着危应离,不是不怕自家弟弟生疑,主要是他这脸皮实在撑不住呀。那晚之后,他一清早刚远远瞧见危应离身影,脸就红得要冒烟了,他一想起弟弟梦里的他,是那种秽乱模样,就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他不知怎么问这件事,又不知该不该问,可不问清楚,他实在不知怎样面对危应离。
他也有诸多猜测,是不是危应离身边没有可心的人,所以春梦之中,才会荒唐地出现自己的哥哥。这几日他教小桃小梨偷偷观察,才知他弟弟从不招惹祸水,甚至连亲近的丫鬟也没有。
他不由感慨,自家弟弟这样好相貌,不在风月场纵横,实在可惜。
可不四处留情,倒也是好事,说明他弟弟是个专情之人。
想到此处,他不由叹了口气,小桃听到了,还在旁边笑话他,他却是一惊,竟不知自己叹了气,又是为何叹气。他只不过是想到了洛云公主,觉得公主若嫁给危应离,定是三生有幸。
他躲着危应离,竟也没机会在弟弟跟前提起洛云公主了,想起皇后娘娘交待的事,他不由头疼。几日后祭祀大典,娘娘少不了要怪罪他,除此之外,他那思思表妹也教人没辙。
谢嘉思派人送了好几次请帖,苏孟辞都写信推托,他不肯去谢府,她就送拜帖来,可如今神机侯府是危应离当家,他没想到自家弟弟会替他解围,只知道谢家送来的拜帖都没了下文。
可惜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转眼到了祭祀大典,危应离一早去寻他,他却躺在床上装病。
危应离呵斥开下人,推门进去看他,他裹在被子里,只看了危应离一眼,心就狂跳起来。
几日不见,他弟弟愈发俊逸,一身玄端华服,鸦青发束得飒爽利落,俯身下来时青丝带着几分寒凉落在他身上。
“哥哥。”危应离坐在床边抱他起来,抬手覆在他额上。
苏孟辞靠在弟弟肩上,被那有力手臂一抱,霎时红了脸。
“哥哥身子好烫。”危应离垂眸撩开哥哥耳畔碎发,只见哥哥脸颊红得不自然,耳根也充了血,连颈项都染了层粉嫩颜色。
这样楚楚可怜,教他心神不宁,挪不开眼,放不开手。
“许是……昨夜着了凉,并无大碍,就是一时虚弱,起不来身……”苏孟辞侧头咳了几声,“拖着这病体去见圣上,实在唐突……”
“哥哥好好休息就是。”危应离垂眸托起他脸颊,指背从他眼尾滑到下颚,“有我在,哥哥担心什么?”
苏孟辞抬头看他,不知为何,竟在他眼里看到了抹担忧之外的情绪,似是侥幸,似是满意。
他不大明白,今日一躲,他不必在皇后娘娘面前失信,又不用与思思见面,怎么算都是他投机取巧。而危应离要在圣上面前替他解围,还要拦下诸多事宜,免人口舌,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一句怨言,反而有些正合其意的模样。
危应离走了以后,苏孟辞晕晕乎乎又睡了一会儿,醒来小桃和小梨进来开窗,一个人端了些吃食,另一个拿着个玉匣子,上头压着封信。
“这是什么东西?”苏孟辞穿鞋起来,很是好奇地凑过去看。
丫鬟把东西递到他怀里,笑嘻嘻说:“我一出门就碰上送信儿的了,那奴才说来了好几回了,还好今儿个二少爷正好出门,又被我碰上了。”
苏孟辞披衣坐在桌前,饶有兴致地展信一看,竟是些酸溜溜的词句,女子看了,怕是要春心萌动,他看了,只觉得写信之人是个混迹情场的浪子。再打开那玉匣子一看,见里头金灿灿一闪,不由哎哟一声,叹那人是个很有手段的富家公子。
他把匣子里的东西取出来一看,沉甸甸一片金叶子,形似枫叶,刻着“衍留”二字。
苏孟辞托着下巴思索一番,正好两个丫鬟关门出去了,他就起身坐回床上,把Yin阳镜从枕下取了出来。
看着这“衍留”二字,他倒想起了一个人,好像在危应离梦中,他也想起过那个人。
他把Yin阳镜一翻,握着金叶子拂了拂镜面,便见金光一圈圈荡开,镜中由静生动,将他拉入段回忆里。
当初危应留私养暗卫,又在京中广交权重,送礼应酬,开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