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稳稳当当将人放在宽大的拐角沙发上,他立刻像小刺猬一样蜷成个小团。你甩着酸痛的手臂烧上热水,滴滴滴地调高室内温度,又去卧室里翻找半晌,才终于找到一套你小爸留在这边的毛绒家居服,看起来就是很适合孕夫的类型。
你等他稍微缓了一会儿,就架起他的腰往浴室走,他很小心地喘息着,对于你们名字里的巧合很是惊讶,用奇异的眼光侧头看你。你尽量正经地回望他,说实话你可不是什么绅士,这样亮晶晶的眼神真令人难以招架。
你小爸身体不好,受不了首都这么冷的天气,和你爹飞去温暖的南方过年了。你一个留守大龄男青年,好容易处理完公司的事务,回了个最有年味儿的住处,没想到半路能捡个孟繁回家。
你知道自己此时心跳很快,这是兴奋的表现。小心地将他翻转过来,他浑身颤个不停,拉开外套的拉链,那颗垂涎已久的肚子才终于半遮半掩来到你面前。肚子比你想象的要更大些,被浅色的钩花毛衣包裹着,但由于太大了,腹底处能看到一层薄薄的孕夫内裤。你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这颗肚子,没有想象中温暖,毛衣也已经有些潮湿,按起来鼓鼓的有点湿硬,抖得厉害。手滑到腹底处,盖在白色的孕夫底裤上,也是湿凉湿凉的,让人想要帮他搓热。
重孕的身子还这么轻,抱起来都不费什么力气。但你还是故意往上颠了颠手,短暂将他抛空后落回手里,满意地听到他婉转的呻吟,像临产的哀叫的猫。他当然不会舒服,你抱得很靠上,肚子被折起的背部和大腿轮番挤压,在加上你步子迈得又快又重,他揉肚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好像要把肚里的东西直接碾出来。
你也确实这样做了,在他腹底带着力道搓揉。他好像被你按得很不舒服,你掌心换着位置按在他鼓胀的肚皮上,他皱着眉嘟囔着想躲,在敞开的外套里扭着笨重的腰,毛衣都被蹭皱了,漏出一点冷白的肌肤,显得格外色气。他终于还是忍受不了愈发剧烈的腹痛和你的捉弄,从短暂的梦里醒来了。“唔嗯……你在做什么啊……”明明是质问,却软得一塌糊涂。他纤白的手捂在胎儿作动的肚皮上,指节上都是被冻出来的通红。“帮你看看肚子,你刚刚梦里一直喊肚子疼。”你没让他继续躺着,托着他的腰背把他扶坐起来,“方不方便知道你的名字?”
痛,只露一个精致的下巴在外面,很好哄的样子。
浴室的温度更高些,因为放了不少热水雾气缭绕的,你转身给他展示用法时,余光看到他很小心地抱住了肚子,该是又在疼了。“差不多就是这样用,没吃饭不要泡太久,不舒服就大声叫我,摔东西也行,我在外面能听到。” 说着你指了指架子上叠放的衣服,“这是我小爸留在这儿的,已经洗干净了,你先穿着,我尽量帮你找舒服一点的面料。”
他轻轻地与你道谢,你赶紧撤了出来,孟繁这张脸你看着就觉得有爪子在你心上可劲儿地挠,燥得很啊。
等浴室的热水放好,沙发上的孕夫湿衣服都没脱,抱着肚子半昏过去。暖色的灯光下他好像做着不太舒适的梦,明明是可以来回打滚的空间,却只缩在一个边边上,局促又谨慎得可怜。他比你在巷子里用手机灯的匆匆一瞥要更漂亮,也更脆弱。
你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孟繁,眼角和脸颊都红透了,燕麦色的毛绒家居服妥善包裹着那个挺翘的大肚子,不够宽大的上衣有点紧绷,被他小心地拽着衣角边边,隐隐露
他忍了又忍,将溢在眼眶的眼泪生生憋回去,撑着身子离开了这一池暖水。起身的一瞬间,他还是无可奈何地感到腹间那团骨肉卡坠至耻骨,带起难言的憋胀感。
他的好奇心持续了一会儿,一直小声地念叨好巧好巧,又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名字。但这实在没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是你爹姓谢,你小爸姓简而已。他很可爱地“奥”了一声,尾音拉得很长。
孟繁托着肚子小心地躺进浴缸,有些发烫的水将他慢慢包裹,像一个很温柔的怀抱,过了好一会儿,冻得发僵的大脑才终于重启,胎儿也因为热水的浸泡变得更有活力,欢快地施展拳脚。孟繁小心地晃了晃腰,有水的浮力替他微微托着腰腹,沉坠的感觉倒是稍轻了些。
所幸你家是真的不远,若是在路上就破水,那可就要直接去医院了。偶尔有邻居送和你互送新年祝福,他听你张婶王婶地叫着,很自觉地咬紧嘴唇,沉默着把脸埋进你的胸膛。
他知道自己的肚子在无可抑制地发硬,这并不属于平时的假性宫缩,而是一次比一次强烈,一次比一次着急。他清楚自己现在应当立刻去医院,至少不能在陌生人的家里破水,在除夕夜给别人添麻烦。但他没有足够的钱、但他卑劣地有些贪恋一个陌生人给他的温暖。
“我的名字……孟繁。” 他软得像没有骨头,乖乖地任你帮他脱下湿透的外套。你听到他答话微微顿了一下,很轻地笑了,“是么,那我们是很有缘,我叫谢简。”
冰箱里有你小爸提前准备好的饺子,放了不少乱七八糟的大补食材,倒很适合孟繁这样营养不良的孕夫。等饺子滚了三滚,浴室的门也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