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宁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屋内,韩二和夏月正守在床前,秋星不知道又被二人支使到何处去了。
周宁在思绪清明的一瞬立刻坐起身问道:“碧洗呢?他们放了碧洗吗?”
夏月坐到床榻边替周宁掖了掖被角:“老板娘……并不相信你说的话,她认为你是在瞎捣乱,是一时义气想为碧洗出头……”
周宁有些难以置信:“我都承认了她还不信?她为何不信?”
韩二说:“老板娘明明没有丢东西,你却说自己才是小偷,她那般的九曲回肠,又看惯了世间的尔虞我诈,再加上你混不吝的性子,她自然就以为你是在胡说八道。”
“我怎么胡说……”周宁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当时顾忌在场之人太多,她才顺着柳含烟的话承认自己是个小偷,她原本以为柳含烟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只是不想将柳含烟有隐秘这样的事情让别人知晓而已,哪知柳含烟会误以为她根本不知道她们寻的是何罪状之人。周宁无奈地低下头,心里想着也不知道老天是在庇佑自己还是在玩弄自己,难道非要自己的身上背上一条人命吗?
突然她脑中电光火石一闪又想到了什么,遂朝韩二道:“看来我只有向干娘说出我到底听到了什么,她才能放了碧洗,处罚我。”
夏月赶忙摇头:“姑娘,你别傻了,无论如何你都救不了碧洗了……”
“为何?”周宁还是不懂。
“因为她已经死了。”韩二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宁如遭雷击,碧洗赤身裸体、血迹斑斑的被缚于圆柱上的情形在她脑中循环往复,让她放在锦被上的手紧紧地攥了起来:“混蛋!这帮王八蛋!那是一条人命!人命!这个朝代没有律法吗?草菅人命也没人管吗?我要去报官,我要去报官!”
就在此时,屋门突然被人推开,又迅速被人关好,环伺在周宁床边的韩二和夏月都悚然一惊,韩二的手刀都已举起,像是随时准备将来人制服。
哪知来人竟是秋星。
秋星的突然出现让周宁、夏月和韩二都忘了言语,都在暗自猜想也不知她在门外站了多久,听到了多少。而秋星一反常态,上前一把将周宁的嘴捂住,急急地道:“姑娘,姑娘,你小点声儿,要是被别人听了去,该如何是好啊!碧洗已经死了,万不能再将姑娘搭进去啊!”
原来,碧洗与秋星是同乡,两人私底下情同姐妹,秋星这些年唯一的念想就是碧洗能得遇贵人,为玉春楼多多挣钱,得老板娘赏识,升为二等或一等姑娘,等碧洗有资格单独配上一个丫鬟时,自己便去服侍她,这样姐妹二人便可日夜相伴了。可如今,碧洗死了,还死得那般凄惨、冤枉,她的所有伤心和愤怒都化为对老板娘的恨,而自从周宁为救碧洗闯到老板娘跟前时,秋星便对周宁生出了莫大的感激与亲切之感,方才站在门外又听到周宁为了碧洗要去报官,她便冲了进来阻止周宁再说下去。
此时,秋星跪在周宁床前,诚挚地说:“姑娘,我知晓这两日你与夏月、韩二爷之间或有什么特别的交情,使得他们每每将我支开,我虽是老板娘派来监视你的,但从今日起我愿意跟夏月和韩二爷一样,成为姑娘的心腹,请姑娘信我!”
周宁急忙下床将秋星扶起,眼含热泪地说:“你可知你的好姐妹碧洗其实是我害死的?若我一早便承认今日在老板娘房外偷听的人是我,碧洗根本就不用死,你又如何会痛失友人?如今你还想着要倾心帮我,这是哪门子道理?”
秋星摇摇头:“姑娘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害任何人,姑娘只是没想到老板娘会行如此歹毒之事,一见碧洗受罚,姑娘便想着救人,如今知道碧洗死了,姑娘又想着为她报仇,我又怎会怪责姑娘呢?该恨该怨的从来都是高高在上,掌管咱们生杀大权的那些人啊!”
秋星的话让周宁沉默了,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天真了,只以为来到ji院便可日日光明正大的享受鱼水之欢,还可以挣钱,岂知在这没有人权的封建王朝里,自己早已成为一个可以出卖和滥杀的物件儿,不要说不能选择谁与自己共度良宵了,即便是想要好好地活着,恐怕也将成为奢望。
见周宁半天不说话,夏月等人都以为她还在为碧洗之死伤神,夏月便出言抚慰道:“姑娘,既然碧洗已死,老板娘又并未真的怀疑你,此事就不要再提了,姑娘定要打起Jing神来,有朝一日如若做得头牌,姑娘才有选择另一种生活的机会。”
连韩二竟也说:“我原以为你乃贪生怕死,心术不正之人,没想到你确实很讲义气,之前是我看错你,之后……咱们……就算自己人。”
周宁目光闪闪地看着夏月、秋星和韩二,一时心中万般怅惘,没想到碧洗的死替自己换来了三个心腹,而前路漫漫,恐怕并没有自己想像般好混,这玉春楼当真是个销金窟,阎罗殿,仅凭一副美艳皮囊想在这里混得风生水起看来并不现实,在这万恶的封建王朝,自己出身如此低微,又是一届女流,想要权势滔天只有凭借男人,好在玉春楼最容易招来有钱有势的男人,而自己要搞定的,便是其中最有钱最有势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