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佳方一下车就迫不及待的往隔壁白镇的方向跑,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还能碰上一辆拉货的牛车,顺便搭个顺风车也好省去人力赶路的痛苦。
郑佳方看了看表:11:34,焦急的加快了脚步,再过20来分钟就是白镇的货车送货的时候,眼看时间就要到了,他半只脚还没跨进白镇的大门。他有心加速,奈何身上的行李太重,硬生生拖慢了回家的脚步。
不怪他舍弃现代化的便利,选择最朴实的方法背着行李回家,实在是因为敬云山常年闭塞惯了,既不愿意外人进到山上来,也不愿意村民随便出去。就连山脚下常年比邻而居的白镇也搞不明白山上的敬云村里到底是个什么景象,这么多年来,除了必要的交易勉强牵起了两个村子的联系,其余的诸如婚嫁、礼节来往都是半点没有的。
白镇建起来的年头太晚,据说是几百年前从最东边逃荒逃过来的,而在那之前敬云山上的敬云村就已经存在了,开始山下的人甚至不知道山上有了这么个邻居,直到有一天山上的人主动下山找了过来,人们才知道,山上早已有了人。在最开始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想着往上走走,山上有多少好东西,这些猎户再清楚不过,可无论人们怎么试探,上山的人要么消失不见,要么浑浑噩噩发了疯病,此后就再也没有人敢上去了。
既使后来山上山下多少开始走动了,也是只能进不能出,加上敬云村对山上情景讳莫如深的样子,白镇的人也慢慢熄了那份好奇心,道理也很简单好奇心害死猫,他们本就是从灾荒年里闯出来的因此远比旁人更明白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
但有一点他们很清楚,那就是敬云村子里有宝贝,只要把这宝贝拿到外面卖了,多少钱都能轻易赚过来,这宝贝非金非银,近看也无甚奇特,不过是几棵小草而已,却让山外的人追捧到价比黄金的地步,更夸张的是这草只能在敬云山这独一处生长,娇贵得很,曾有山下人眼热不信邪的偷着试过,但哪怕用再好的水土去培养这名叫麻草的小东西们也只是白费功夫罢了。
时间长了,白镇的人心态也平和了许多,麻草种不了也无所谓,他们只要知道敬云山的人有钱就行了。敬云山上瘠土薄田,除了麻草种不出多少庄稼,那他们便驾着牛车拉来粮食放到那山底下,敬云村里的真金白银自然得往他们这里流。
临到最后一刻郑佳方终于气喘吁吁的赶上了前往山脚的小货车,那拉牛的人也不含糊一听他说是敬云村的人立刻让他上了车。
他拉着重重的行李连拖带扛的将它们堆到了车上,那白镇的老乡亲帮他一起把行李拴好,郑佳方才深深喘了口气,舒服的坐在行李的最顶上,依靠在颠簸的车背上。
那拉牛的男人兴许是觉得路上无聊,一边赶着车一边跟他搭着话:“奇了怪了,小伙子,你们敬云村的规矩恁多,平时个个都跟那闺房里的大姑娘似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赶车去你们村卖货卖了二十来年了,还是第一次见着有人从外面大包小包的拿着行李回来。”
郑佳方归心似箭,一想着就要见到哥哥了,更是心情舒畅,听到那人这么问也没多想,只冲那人爽朗的说道:“我们敬云山向来崎岖多诡,稍有不慎就容易掉下山崖或者干脆就在林子里迷路了,以前我们那边有一阵还传说林子里有山魈之类的东西专门拖那些拉单的人,一旦被它们捉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许也是村子里迷信的缘故,所以啊近些年除非必要我们也很少下来了。至于我嘛,我是出来上学的,出来呆了四年,不说见识多了,但好歹也不像以前那样出个家门还得让我哥他们一起陪着,我啊,就觉得这是老一辈的太迷信了,才不敢出来的。”
那赶车的人听他这么说,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浑身一颤,他连忙说道:“有些事情,你可别不信啊,说是迷信,但你只是年轻,啥都不知道,基本上每年都有人不信邪到处问路往你们村子里去,但是……只看见人进去了,到没看见几个人出来……”他避讳的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郑佳方正满脸带笑的看着他,对于他的话,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他咽了口唾沫接着说道:“我这么说你可别误会啊,这就是我们这些送货的私下里胡乱聊得。但我们这里一直有个说法,说你们那山上风水不好。以前曾有个游方的老先生来,给我们村看过,说我们云镇虽然算不上人杰地灵,但好歹位处山南,侧又邻水,算得上是个藏风聚气、地善苗茂的好地方。倘若是在山上那才是大凶大险的聚煞之地,那煞气困于山中凹陷,经年不散,是、是……”
郑佳方看着他笑容更深了,“是什么呢?我猜猜,不会是说是个活人勿进的死地吧。”
那放牛的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两声:“小伙子你别在意,许是我们太迷信了,你别在意啊。”
他转头继续赶车,不再同他说话,只隐下了那话的后半段。当年那老先生说的话究竟是不是迷信已经不重要了,但这么多年来的比邻而居,谁又不清楚敬云山的凶险呢,年年都有人为了麻草或是别的什么上了山,又有几个下来的,就连那敬云村的人也古古怪怪的,他在心中一哂,若不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