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门外犹豫再三,始终都没向前踏一步,无尽的徘徊之后,他终于接受了现实,不管自己怎么努力地为师尊找理由开脱,但在内心他对师尊还是堵气的——他没奢求过师尊能在他生辰这天陪他很长一段时间,却怎么也没想到别说只陪他吃一顿饭了,整整一天他竟然都没见到师尊一面,为什么,为什么骗他,明明早就说好过的……
逸之白抱着酒坛,靠在一个木桩上缓慢蹲坐在下来,他越想越难受,越想越委屈,但对师尊他是怎么也生不出怨恨情绪来的,唯一的方法只能是自己默默消化。
“你蹲这儿干什么?”
一道清冷但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里,逸之白猛然瞪大眼,然后快速抬起头来。
一袭白衣的师尊就站在不远处的昏暗里,月光吝啬地只给了他那张素雅的脸一点光亮,夜晚的chao气浸地他看起来愈发冷心冷情了,柳笑庸淡漠的视线和逸之白对了个正着。
“……师尊。”逸之白眨了眨酸涩的眼,尽量把声线压的平稳。
柳笑庸走上前,居高临下地垂眸,只在他旁边顿了一小步,然后直径进屋去了:
“进去说。”
师尊经过时,逸之白清晰地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逸之白后一步进到屋里,他手上还抱着酒坛,只能单手关门,关好门后他转过身,便看见师尊微弯着身体坐在前方的扶倚上,他手抵在案桌上撑着额,素白的衣袖凌乱堆叠在手肘,大片黑发因为姿势原因顺着肩头滑落,遮住了脸上所有的表情,但逸之白不看也知道,师尊这是累了,很疲惫。
屋里静默了有一段时间。
“找我什么事?”师尊清冽的嗓音里带着明显的沙哑,逸之白想到刚才那扑面而来的酒气,没答话,而是忍不住说:“……师尊,您以后别再喝这么多酒了。”
其实这句话完全就是废话一句,他不知道都说过多少遍了。
他的师尊嗜酒成疾。
柳笑庸闻言,薄薄的眼皮掀起,看了不远处笔直站立的人一眼,只淡淡吐出一句话:“你还管起我了?”
这话让逸之白又憋了满肚子气,他就知道师尊会这样说。
柳笑庸注意到他胸前的东西,揉了揉眉心随口问道:“拿的什么?”
“酒。”
“你哪儿来酒?”
“……”
“拿来给我的?”
“……”
柳笑庸蹙眉,不轻不重地斥了他一句:“怎么回事?说话。”
逸之白垂下眼不再看他,终于开口道:“我自己酿的……嗯。”
这回到轮到柳笑庸沉默了,他发现这孩子今天有点不对劲,很明显焉头焉脑的,和平时的样子相差太大,但他现在也没心情跟他聊,大量的酒Jing让他内力絮乱,很有点心烦意燥,于是他小幅度摆了摆手,道:“行了,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酒今天也喝不下了,先放这儿。”
逸之白听到这样的话,呆了。
他已经形容不出来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了,现在不只眼眶发热,连鼻腔也开始酸了起来,但就算他再不想相信,这也确实是能从师尊嘴里说出来的话,什么也不问就让他走,每次都是这样,每次都这样对他……
柳笑庸说完便瞌了眼,可好一会儿都没听见动静,很快又缓慢睁开,刚想问“怎么还不走”,要说的话却一下堵在了嘴边。
“……”
他惊讶了一瞬,十分不可置信地皱眉道:“哭什么?”
逸之白不说话,汹涌而出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全部砸在怀里的酒坛盖子上。
看他还是不说话,柳笑庸的惊讶转为不耐烦:“到底怎么了?多大的人了还哭。”
可话音刚落,不是他的错觉,这孩子眼泪掉的更快更凶了。
柳笑庸沉默了好半响,他都多少年没见过眼泪这种东西了,还是这种线珠子似往下掉的眼泪,本就被酒Jing熏的头疼,看见人无缘无故哭,更头疼了,他最不擅长处理这类的情绪,又或者说他什么情感类的情绪都不擅处理,他压了压火,终究是叹了口气,抬手招他:“过来。”
“不……”
逸之白哽咽着挤出一个字。
他这鼻尖都哭红了的倔样子,看得柳笑庸算是明白了,头疼地扶了扶额:“你非要现在跟我闹脾气?”
“过不过来?不过来就……”
“我才没有闹脾气!”
逸之白带着浓重的哭腔突然大声说,柳笑庸被他吼的一愣,“小崽子还敢顶嘴了”这个想法在心头一闪而过,然后就听见他语气不稳地又说:“不是说好要陪我的吗,你一天都哪儿去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
皱眉说到一半,柳笑庸霎时间回想了起来……自己还确实说过,今天好像是自己徒弟十八岁生辰,去年逸之白十七岁生辰没跟自己说,等他偶然想到问起这件事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快大半年,但逸之白像是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嬉笑着说只要师尊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