描述得天花乱坠,生掰作平乱局安民心的义举。
附议者有之,一心求安稳的反对者也不少。
而吴耀先的副官持中立态度,只是委婉建议将时政电报给大帅。
“电讯处立刻发加急密电往北平吴宅。”吴奕君翘腿坐在她父亲的位置上,面向会议室长桌众人,如此安抚众人,心头却是打定主意“假传军令”去抢人的。
时不我待,她早就盘算过。当下城内群情激愤,青年学生最易热血上头行激进之举,倘若奕涵学生深陷其中且稍有闪失,奕涵必定耐不住有所为,吴奕君早算到奕涵有求于自己,她心里清楚,若回绝奕涵,恐怕会置奕涵于独自涉险的困境,她自然不能容许这等险情出现。
再有,她对奕涵真心喜爱,自当有求必应,况且她为自己谋取私利。奕涵从不轻诺,今日应她亏欠她的愿望,来日,她可要就此牵绊住奕涵。
两相权衡,虽说此举冒险,若事成,与省政府方面洽谈成功接手那些锒铛入狱的暴民,也算未雨绸缪保护奕涵。
吴奕君作为至亲姐妹守护奕涵是责任,从爱慕者的角度,迫切期待将那富家小君子拿捏在掌心里调教通透,吴奕君心笑,她势必管束到教那些拦路石听话的。
奕君宣布散会,回办公室,倚着靠背翘脚坐回沙发里,右手指点扶手处,嘴角勾起半眯着眸子,嗅隐约的茶香,对佳人恋慕之心愈发热切。
奕涵是她的人,旁个任谁都是妄想。
……
萧临叩门不得应,她直白推门进来,背身合掩少帅办公室的门。去窗边拉开素纱帘,对吴奕君指点楼下紧急集结的精兵良将,冷道:“少帅大人可真是悠闲呐?你此番冒险,不惜与政府闹翻,到底为的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奕涵方才来过。你是为安抚她要救她的学生吧?”
奕君淡淡然啜茶,茶是奕涵亲手泡的,香得很。
吴奕君不语,萧临就与她捅破窗户纸,不惜戳痛她的心事:“你该是清醒清醒,断绝对奕涵的心思!她是你同胞姐姐,此乃不可违逆的!”
“你说什么?断绝感情?绝不可能!”吴奕君骤然变脸,将青瓷茶碗磕在几上,倏然起身,眯眸怒视着她,“萧临,记着你的身份。我吴家事用不着你来多嘴!”她转过身眺望窗外晴空白云,心境开阔,微勾唇道;“奕涵很快会答应我,与我在一起。”
萧临指着鼻子骂她是疯子,气不顺又讲不通,摔门离开。
吴奕君仍淡然,临窗眺望,将手抬起,落吻红肿虎口处,抿住最后的些许存留的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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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临不肯为吴奕君趟浑水,两人还为吴奕涵闹翻。自萧临摔门而去,吴奕君含怨,只带她的副官墨白亲自动身。
两个人两身军装两把佩枪,在满院子军警注视下,面色如常,昂首阔步迈入省政府办公厅楼。
吴奕君将枪拍在桌上,将她父亲的气势做派模仿到极致。省委秘书长连连陪笑,只推辞是省长不在,赴京开会了。
吴奕君识破对方缓兵之计,碰软钉子,脸色愈发阴沉几分,撇嘴轻蔑挑笑,借力使力与对方打太极,“如此再好不过,家父当前也在京中,我这便发报请他老人家约见刁省长。”
吴奕君措辞七分恭敬,可她翘二郎腿时刻流露的桀骜,肖像她父亲。秘书长咬牙暗骂吴家父女行径无赖,皮笑肉不笑,退一步只道移交暴乱犯人给军方关乎冀州城治安维稳兹事体大,须得电话请示省长大人。
吴奕君点头,转着枪翘着脚手托皮沙发扶手。秘书长去而复返,点头哈腰请她稍候,当她的面勒令属下请军方去警察厅提人。
墨白跟去办手续,将人员名单带回。吴奕君接手大体一扫,眼底阴冷而面上不显,起身,薄笑着与秘书长道谢告辞,不顾身后人如何感受,戴起白手套携墨白昂然离去。
吴奕君与墨白单车赴会,回程时候墨白还请用警察厅交通队的人送了整整六车127名暴动罪行的羁押犯人。
……
吴奕君归途,展开名单仔细看过,将文件袋摔在身边车座上。墨白从后视镜瞥了一眼,高提着心,默不作声开车。
下车前,吴奕君吩咐墨白,找寻名单中的两个人押送审讯室。墨白接令下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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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嘉文护着半大的詹星瀚,先一步踏进弥漫血腥腐坏的刑房。墨白亲自羁押她们而来,摘手套站回奕君身边请示少帅下一步动作。
“无碍的。我与这两位是旧识,墨白,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墨白只得离开,将铁门紧闭。吴奕君转身,气定神闲抚摸起墙角一排刑具。她拖动绞刑架上的铁镣,惊动刑房中阴暗腐朽的空气战栗开来。
“你叫我们来,想要怎样?”吴奕君脸上的阴鸷如实显现,齐嘉文看出她可怕用意,撑着畏惧之心,将詹星瀚护在身后,警惕看忽而发笑的吴奕君。
昏暗灯泡与微弱的火光忽明忽暗,将明晦光线交织在她身上,衬得她军装冷硬,笑容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