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他们在S城又留了个把月,沈chao每天都回家,但说好的教楚悦射击是实在抽不出空来的。他给楚悦开了训练场的权限,还让张嘉临好好当悦少的老师,命令道最后的评测不止针对学生一人。
“……阿悦,老板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张嘉临等人离开满三分钟了,才小心翼翼开口问道。
楚悦也搞不清沈chao这幅给人下生死蛊的模样是做给谁看,只能凭着丰富的兼职经历安抚道:“不至于,他都没说炒你鱿鱼或者不给工资。”
自从两人说开后,沈chao对他可以说是千纵百宠,隔三差五就弄点好看昂贵的衣服首饰回来,应酬晚了回家也要扯着人念上几句,初时还想给人定每周需要花多少钱的规矩,说是养小孩,富养千金也不见得是这个养法,楚悦被拉扯得实在烦躁,某天晚上终于忍不住开口:“您是只养过情人吗?”
当然不,他还养过倒霉弟弟和废物下属。沈chao挑眉,看楚悦说完后自觉乖顺低垂的脑壳顶,有些自得于自己总算把人脾气纵出来点。他早看出来楚悦颇有反骨,不爱说话是因为不信任,直接行动是省事,但在沈chao看来,这何妨不是一种莽撞。他最近逗弄楚悦,一方面是因为恶劣本性且确实好玩,另一方面便是想从无伤大雅的事入手,让楚悦慢慢习惯将想法诉诸于口。
左右翻不了脸,沈chao算盘打得极响。
“阿悦是不喜欢今天下午送来的鞋呢,还是明天中午订好的餐?”
“您没有必要这样对我……好。”这个好字,楚悦说得犹豫,又是害羞又是心知肚明身边人指缝疏漏的铜臭罢了,他还是领情的,就更想让沈chao收回这些烦不胜扰的“善待”。
“但我觉得有必要啊。要不这样,阿悦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其余东西我就不特意安排了?”沈chao暗叹还是嫩得很,几句话就被绕回来,男人笑眯眯地把温热的牛nai塞进楚悦手里。
意识到沈chao不送点什么时候不会善罢甘休的,楚悦诡异地不再烦躁,他平静下来,很快得到了答案:“你之前答应让我练枪的。”他顿了顿,又加上了称呼,“Daddy。”
是撒娇的口吻,怎么,还怕他能反悔吗?沈chao有些不爽,暗忖自己这便宜儿子不过几日就学会怎么高效讨好自己,这可比养的什么情人识相多了。
编排人归编排人,沈chao还是爽快答应下来,隔天就翘班早回家了些,还把张嘉临叫了过来。细路仔的信任难得,这么多天观察下来,也就张嘉临能让人完全放松。
就如那晚沈chao决定不让楚悦孤身一人被命运硬着推,这些能让人稍微顺心的细节他也无所谓一一安排妥善。
周泛软磨硬泡,让老爷子给沈chao打了电话,才最终得到出门探访楚悦的机会。
沈chao看周泛不顺眼,先前挡了两次,结果还是没躲过事不过三的社交定论。直到周泛前来拜访的那天,沈chao都觉得自己气不大顺,又想到昨晚吃饭提起这事,楚悦只是略带诧异地应了声好啊,就更觉得儿子不记仇,随时可能被拐跑。沈chao还说不上对楚悦的大家长掌控欲有多强,这般不顺心更多来源于对周家幺子的偏见。
眼不见心不烦,刚好周岁来约早茶,沈chao一大早就不见人影。
楚悦醒来后发现人不在了,倒是松了口气,他看得出沈chao的不喜,怕这明显是应付形式的会面要闹出些什么幺蛾子。经上次那么被牵连,楚悦对周泛已经贴上了“倒霉鬼”的标签。至于周泛倒霉,还是挨着周泛的人倒霉,他懒得再次实践出真知,沈chao不在,那楚悦也不用撑着豪门礼仪的架子来招待,敷衍过去,最糟就是挨一声没家教的骂。
理亏的是周泛,楚悦甚至不用担心当面被骂。
周泛在楼下水果店挑果篮。
他是港城长大的,恪守上门做客不能空手的规矩。周家的补偿以其他形式早就送去沈chao那,周泛今天再塞给楚悦一两件,多少不合适。水果挺好,沈家周边的店包装技术配得上标的价格,周泛挑挑拣拣,半小时后提着沉甸甸的一篮上楼。
楚悦正皱着眉喝牛nai,听到门铃响起,赶紧对郑伯说“我去开门”。少年逃似的离开厨房。
“嗨。”周泛眨眨眼,一脸温软笑容。
楚悦不善交际,他把人引到客厅沙发,尬聊了几句后又逃似的跑回了厨房。
“悦少,我去接待下吧。”郑伯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他是一点都不急的,沈家的老人同样不把周泛放在心里。郑家辉沏好茶,端着茶盘走向客人。
楚悦端起凉透的牛nai,皱着眉饮尽。
那处很快传来轻松的谈话声,楚悦心里有些郁闷。他知道不完全因为今天这莫名其妙的见客。
昨晚他同沈chao出门吃饭,途中也遇到了沈chao的熟人。此时的楚悦还没能明白如果你出身自一个盛名的家族,你这一生是不可能缺朋友的,无论是有心结识或是上赶着来的朋友。楚悦受惯嘲讽与冷落,对毫不掩饰的热情过敏,他沉默地坐在沈chao身边,听着成人间点到为止的交际,思考起以后的生活。
楚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