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洛杉矶。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万家灯火高楼大厦迅速在车窗外倒退,只有两束车灯在夜色中引航。
柯宇寰从内兜中摸出一部手机,插上车充后开机。
他穿的还是逃出组织那天的衣服,犹带着血腥和风霜。这部手机是组织内部,专门用于成员联络的,自从叛逃,他就再没拿出来过。
他当然不会傻到贸然回组织送死。一别数日,组织消息全无,他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也不知道...他曾经的故人是否还活着。
中国不能久留,刚好他在美国执行任务时结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经常一起喝酒。他们有的是雇佣兵,有的和他一样,给钱什么都干的亡命之徒。也许他们,能帮得上他。
夜生活拉开帷幕。
霓虹灯招牌高低错落地排布在小巷两侧,放肆地将变幻的彩色投向凌晨三点的夜空。
昏暗的小酒馆只有一盏油灯幽幽摇曳,木质的酒橱,深色的酒瓶,网纱帽下女郎若隐若现,神秘莫测的眼睛,半明半暗的光线,视野所及就像一幅泛黄陈旧的老照片。
这照片随着不速之客的到来变成了动态。
柯宇寰叼着烟,把几张钞票放到吧台,酒保抬头看他一眼,愣了下,眼中绽放出惊喜的光:“柯?”
柯宇寰笑起来,一把拍到他肩上:“杰森,好久不见。”
杰森照例为他拿了瓶威士忌,柯宇寰靠在吧台上,一边和他叙旧,一边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
“这段时间你去哪了?”杰森目光一动,看到了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随即了然地笑起来:“好小子,去结婚了?”
柯宇寰毫不避讳,把手机屏保上和高景行的结婚照给他看:“我老婆,好看吧?”
虽然第一眼诧异是个男的,但杰森很快露出了祝福和赞赏的笑容:“漂亮的中国脸。”
包厢隔绝了外面喧闹的氛围。柯宇寰拿出组织的手机,决定先打探消息。
他的手指滑过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聊天记录,最后一条信息是疯狗发的,他问他在哪,叫他回来吃饭。
第二天,他就对他下了杀手。
突然,他手指一顿,目光定格在一个名字上——邱邱。
骆邱是他在组织的小弟弟,只有十三岁,是组织最小的成员。以前他小的时候,柯宇寰经常给他买毛绒玩具,后来两人分在一个宿舍,他也常常陪他打游戏,出任务时也有意保护,把他当亲弟看待。组织里除了疯狗,跟他关系最好的就是骆邱。
他谁都信不过,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个曾经的弟弟。
他试探性地,以陌生人的身份发了条短信过去。
手机没什么反应,他有些失落。双手枕着头靠在椅子上,看头顶昏黄的油灯,一时又觉得前路茫然无期。
离开了组织这么久,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邱邱还好吗?组织还像之前一样一盘散沙吗?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柯宇寰已经不抱希望时,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他心头一跳,陡然直起身,拿起手机看信息。
邱邱回来的——“你是谁?怎么会有这部手机?”
柯宇寰回复:“我从一个人的身上捡到的。他金发碧眼,穿着浅褐色风衣,蓝绿色瞳孔,是一个英国人,有一个很大的背包,用的枪是柯尔特,我不知道他是谁,你知道吗?”
那边的骆邱一愣,他和柯宇寰都玩一款游戏,这个描述明显就是他在游戏里的装扮。
骆邱很快会意,欣喜若狂:“宇寰哥,是你吗?别装了,我知道是你!”
对面却没了应答。骆邱又发了条语音消息过去。柯宇寰一打开,就听到骆邱激动的声音:“宇寰哥!我就知道你没死!疯狗说你死了,我不信,我神通广大的宇寰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死?宇寰哥,你在哪?你现在怎样?我好想你啊......”
说到最后,情到浓时,都带了哭腔。柯宇寰的心先化了一半,一时也有些酸楚。
但他还不能暴露身份,于是继续不动声色地循序渐进:“疯狗说了什么?”
确认对面是柯宇寰,骆邱全盘托出:“现在老大已经死了,掌权的是疯狗和君晓,他们说老大是你杀的,疯狗为了给老大报仇才杀了你!我根本不信,不知道为什么,宇寰哥,冥冥之中我总觉得你是活着的,我的预感果然没错!”
听到他的话,柯宇寰的手指捏得咯吱作响,紧紧攥成了拳。
他早该想到,是这对狗男女Yin了自己。
其实在组织中他早看出疯狗和君晓有一腿,但不关他的事,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没看见,况且真心把疯狗当兄弟,他不会做出背后捅刀子的事——他光明正大,疯狗可不一样。他离开组织后,便开始诬陷造谣,将所有脏水都泼到他身上,还因为一己私欲,杀了从小把他们带到大的老大,谋逆篡位。
罄竹难书。
从在组织时,他们就计划好了一切,死人是最没有话语权的,所以自己完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