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三更宋亦才辗转醒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老是抵挡不住贱人的诱惑,一次一次对她纵容下去。那眸中充斥着懊恼与一丝不解的情意,抚摸着酣睡之人的侧脸叹道:“朕要拿你如何?”
正昌十三年,宋亦趴在冷宫墙边听着太监宫女的谈话,他们说那威风凛凛的三公主回来了,这场平乱之战几乎以完胜班师回朝,父皇对她很是看重。不过十六的年纪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从马背上长大的孩子都有着爱战的本性,她也不例外。
皇爷爷疼爱她,父皇看重她,几乎是顺着天意而出生的天之娇女,由皇后唯一所出,更是身份尊贵,是宋亦这等庶子无法攀比的。对她这姑姑英名早已名满京城,十岁就随着皇爷爷攻占敌城,十三岁亲自率领一众小队拿下草原大汉的人头,十六岁就已经女扮男装参加武举获得武魁的名头,又从小卒做起,爬到了镖旗将军的位置。这般传奇女子,宋亦自然想要见见。
但是宋亦每日围绕这四方天空,连门槛都出不去,只得在脑中幻想出姑姑的模样,以画为想,三公主肯定是日日披甲,面如英俊,双足顶立在沙场上敌人便自觉投降。
“亦儿你又在想三公主吗?”沈悸清一身素色纱裙漫步来到她身前,眼眸瞅着画纸上的人儿问道。
“娘,这位姑姑到底长什么样子?”宋亦不小心将笔墨染到鼻尖,刚出口就拿着本就泛白的衣袖擦拭,转而思索:“我猜她肯定是长的赤面獠牙,不然为何突厥军一见她便四散逃窜了?”
沈悸清笑着手持丝帕为她擦去墨迹,答道:“三公主若知你这般说她,定会给你几板子长长记性。”
说到板子宋亦便怕了,就连娘的一缕柳枝的痛都无法承受,何故能承受板子之苦。她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姑姑那般人物怎会与我这儿童计较,娘又在吓我。”沈悸清拿她没办法,赶她去门口领膳食,就见这小人拎着衣袍跑向外头,还回眸朝她吐舌报复刚才的“恐吓”之举。
宋亦朝外敲响木门,敲了连续五边都无人回应便趴着那门缝之处往外瞥去却见唯有那两盒膳食放在门口不见人影当即怒斥:“这人也太不靠谱了点,放了食盒不见人,门又是锁的让我如何取来?”
“来人呐,来人呐。哥哥姐姐帮帮忙。”那木门年久失修,虽是一把铁锁锁在门眼,但足以让她将整个头伸出外面,朝着空无一人的宫门前大声呐喊,眼见喊了几刻人已疲倦,她干脆放弃还是保持着刚才姿势在门口小憩。
不知过了多久,宋亦就闻见了一丝玫瑰花香,闭眼嗅了嗅不觉开口:“好香!难道是玫瑰花饼?”她话才落地,就闻一女子调笑,声音偏轻:“你这小鬼头倒是好笑得紧,张嘴闭嘴就是吃食。”
这声调笑让宋亦瞪大了双眼,她惊而瞧见面前人,看直了双眼。那人扎了随马髻,一顶刚盛开的玫瑰横插在其上,主人只露了一双凤眸偏用面纱遮了面目,一身青色纱裙好看得紧。宋亦被美人调笑,心里羞涩不敢抬头支支吾吾回道:“姐....姐姐好...”
“好什么?”
“好好看...”
她的坦诚使那女子更为舒然,单指弹了她的额间,连那袖摆都是玫瑰浓香惹宋亦心悸,听那声如银铃:“你这娃娃,嘴巴甚甜。伸头在这门缝间不怕有人夹断你脖子?”
宋亦愣愣地看她笑,她第一次见到这般好看女子,点头应呈:“怕是怕,奈何送饭的宫人不给开门,只能出此下策让过来人好心递饭。”
那名女子打开食盒一见,里面仅仅是一盘清炒青菜与两碗米饭寒酸得紧,心里不忍抚摸那小人的发顶道:“今日你与你娘亲不必吃这些了,待会姐姐差人过来给你送饭可好?”
“真的?!好耶,我要告诉娘亲!”宋亦大喜过望,抬头就想要走,却被那名女子拉住领子,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那双小鹿眸眼含泪光向她撒娇:“不可吗姐姐?”
那女子只觉她可爱,忍不住捏了她软嫩小脸,嘴角微扬起:“自然可以。但是你不能告知你娘亲有人送饭,就说三公主回宫上下同喜故而送了多余饭菜来。你与我相逢之事连你娘亲都不能如实禀告。”宋亦以为她是不能与冷宫的人有什么牵连,想都未想便连忙答应。那副小狗惹人怜爱的模样可爱死了,看的那女子想将她圈禁在旁,等到时候到了便要跟她告辞,宋亦着急挽回:“姐姐,下次何时才能见到?”
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圈玉手链,穿在宋亦的手肘间笑道:“有缘之人自有相逢时,你我缘分未尽,肯定会再次相遇。”她就这般轻飘飘地走了,留下了一鸿青影在宋亦心间,带着少女怀春般的思念走过了宋亦本是灰暗的童年。
“皇上,江大人携了文官五名又来上奏了。”江福禄无奈于江大人压力,额头出汗往还在作画的宋亦下跪,生怕自己的项上人头不保。
宋亦左手把玩那串玉珠手链,描绘着那人的眉间,许久才回:“那就让他们跪着,身为文官之首却管朕的私事。”她从不喜欢他人越拘,臣子就该做好本分。
“江大人还说,他们已经请示了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