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慧娟一直到凌晨才回到家里,这时候家里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门口的门厅灯还亮着晕晕的暖光。
她喝得头昏脑涨,熬夜熬得神智不清醒,脱下高跟鞋甩到地上发出的声音震天响。尹梓棋睡得浅,一下就被这声音弄醒了,起身开门轻声问了句:“妈?”
尹慧娟打着酒嗝,迷迷瞪瞪看他一眼,“你弟睡了?”
“啊,”他点头,“睡了。”
尹慧娟没再搭理他,显然是难受了,脸色不太好,突然捂住嘴弯下腰开始干呕。
尹梓棋吓了一大跳,赶紧过去扶着她进厕所。
酒喝多了要反上来,她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跪在瓷砖地上,在马桶边吐得昏天黑地,把之前吃的果盘花生一股脑吐出来,吐到胃里空空如也,到最后差点抱着马桶睡着。
尹梓棋在一边看她吐完了,就拽着她胳膊把她拉起身,按下冲水键,秽物都随着水旋冲进下水道。她站都站不稳,头靠在尹梓棋肩膀上昏昏欲睡,嘴里还翻来覆去地念叨:“喝啊!……继续喝……”
尹恣榆被冲水声吵得醒过来,正要准备上个厕所,一进来就被酒气馊味熏个正着,“我Cao!尹梓棋你他妈的……”
他声音弱下来,盯着醉得不省人事的妈,剩下的话卡在喉咙里。
尹梓棋正忙得焦头烂额,一看见他,招呼他过来,“你来的正好,快来想个办法把她弄到床上。”
两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人放到床上安生躺好,外套给她脱下来叠好,酒气大得差点儿让尹恣榆把她浑身上下都喷遍空气清新剂,尹梓棋赶紧象征性拦他一下。一切安置妥当后,尹梓棋默默地给她盖好被子,两人悄悄退出房间。
尹恣榆打了个哈欠,“喝这么多,她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尹梓棋沉默了一会儿,“……刚刚听见她喊个从来没听过的人名。”
“哦。”尹恣榆显然对八卦不敢兴趣,扭头就去厕所放水了。
尹梓棋也不想多说什么,忙了一阵突然Jing神放松下来,顿时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立马回屋继续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尹慧娟遵循着体内的生物钟醒来,已经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喝完酒后隐隐的头痛。
尹恣榆简单做了点早餐,见她从房间里出来冲她打招呼:“早,妈妈。”
她还扶着额头,眼前发白,好像有铁钉在她的大脑皮层一下一下凿,“你哥哥呢?”
“没起呢。”尹恣榆说,“现在才六点半。”
不用想也知道他早起是干什么,餐桌上还有教辅书摊着。
“来,妈妈,吃煎蛋。我煎了两个,咱俩正好一人一个。”他笑得很温暖,语气也乖巧,但尹慧娟依然觉得头痛欲裂。
“我昨天回来没干什么吧?”
“没有啊,吐完我就把您扶回床上了。”他简直是把尹梓棋摘得干干净净,所有功劳全推自个儿身上了。
尹慧娟紧接着问:“我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他一副“隐私,我懂”的表情,郑重其事地摇了摇头。
她这时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吃早饭,“你给你哥准备早饭了吗?”
尹恣榆又拿了一支餐叉很潇洒地转了个圈,捏住冒尖那头的柄身递给她说:“怕凉,等他起床自己做。”
“这样啊。对了,吃完午饭之后去姥姥家,她想你们俩了。”她切开未凝固完全的蛋黄,橙红色的粘稠蛋ye流出来。
尹恣榆咬着叉子唔了一声。
午饭后,尹慧娟开车带他们两个去城西探望老人家。他们俩依然不说话,坐在后座的两端,一个扭头看窗户外面向后退的矗立庞然建筑,一个翘着脚低头玩手机,保留在母亲面前依然维持的假象。
尹慧娟对此早已习以为常,打开车内电台,食指敲着方向盘哼歌。
车开进一个老小区,夏天的爬山虎郁郁葱葱,葳蕤地爬满红漆斑驳的墙面。
他们拎着几袋子蔬菜熟食的和一筐鸡蛋上楼敲门,开门的老人背部略微佝偻,灰白的头发盘成一个圆髻。
尹恣榆先喊了一声姥姥,然后自然地把手里的一筐子鸡蛋递给尹梓棋,走进门扶住老太太。尹慧娟也妈、妈地叫,笑容满面地过去挽住人往里走。
尹梓棋:礼貌微笑,我是过客。
老太太左拥右抱地被扶到沙发上坐好,立马翻脸不认人地把尹慧娟给挥走,“去去去,你在这碍什么事儿,让小棋过来。”
尹慧娟被赶走,非常不忿,“妈!”
“小棋,来,快过来让姥姥看看,你们俩又长高啦!”老人家笑得嘴都合不拢。
“姥姥,”尹恣榆有心要比一比,把屁股刚挨着沙发的尹梓棋给拽起来,“您看我跟他谁高?”
老太太仔细地上下打量他们俩,笑着说:“一样高啊。哎呀,双胞胎嘛,不都是长得一样高的?”
尹恣榆的脸瞬间垮下来,尹梓棋默默坐下转移话题:“姥姥,您看我们带这么多吃的,今天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