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乾元年,隋燕相国司云嫡孙,大理寺相卿司契之子,西南兵统帅-----司奕,一身白衣,带着沉重的枷锁,赤脚在皇宫御花园尖利的石子上行走,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片深红鲜艳的血迹......
司奕心中隐痛,脚底深深浅浅不知道有了多少道口子,再次触地,利石入rou,他咬牙蹙眉,脚步顿了一下,紧接着背上挨了一鞭子,他身子微颤,咬着牙,继续向前,要是他稍微走慢一点,那一条鞭子又要抽在他身上。
龙椅上的人眼眸微沉,旁边的公公察觉到了,对拉着司奕枷锁的人说到:“带过来。”
司奕被大力一扯,没站稳,直接跪了下去,膝盖被刺破,染红了白色袍子。
不争气的眼泪在眼眶打转,他想哭,可是他不能哭,更是硬生生将那眼泪憋了回去。
“跪着过来。”龙椅上的人微微开口。
司奕不敢反抗,跪着从石头上一步一步挪过去。
石头扎着膝盖,划破了小腿,司奕咬着牙,终于跪到了青石路上。他抬眼看了一眼当今天子顾铭,惨白的脸上多了一些冷汗。
那人眼中充满了对他的厌恶和恨意,冷血残暴,再不是他认识的样子。
他依然记得那日,顾铭反叛,杀入皇城,满朝忠良,皆成了乱臣贼子!如今他为了那一千三百条命,苟延残喘,还要忍受自己心爱之人凌.辱折磨。
顾铭终于肯见他了,可见他起,就折磨了他两个时辰,他那么爱他,可他那么恨他........
司奕不知道等会儿又要被他怎么折磨,手捏紧铁链,跪着挪了过去。
顾铭见着眼前的人,五味杂成,司奕是他从小宠到大的。可他为什么要背叛他?他那个皇帝哥哥,为了给他的好儿子铺路,将他母族全数赶出西北边疆,甚至设计杀了他的母妃,害得妹妹也生死不明,他恨那个人恨到了骨子里,但当司奕带着死侍来求他的时候,他都想顺了他的意,回都城救驾。
人心到底不可试,司奕不信他,还背叛了他。他逃离了北疆,伙同那些狗皇帝的麒麟卫偷袭了他的军.营.......
顾铭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军.营中他舍不得杖责司奕,连夜改了三章军法,听到司奕说爱慕他,他乐得在床上笑了半日,然而鞑靼进攻,狗皇帝临阵调将,司奕毫不犹豫转身去了西南,他那一刻就像是被一把刀刺入了心脏。
司奕难道看不出来,狗皇帝是想让他战死在北疆吗?!
顾铭看着眼前的人彻底寒了心,以前他念在司奕是司家独苗,不敢有非分之想,如今他还需要顾及什么?
他司奕不是爱慕他吗?不是喜欢跑吗?那他就将他永远困在这皇城,永远困在他后宫。
顾铭看着司奕,几乎想用眼神就杀他了,可他到底还是舍不得,只是目光更冷了些:“司二公子很疼吗?半点直不起腰来?”
司奕把腰挺起来,顾铭冷笑,“看来司二公子对朕很是不满。”
“臣不敢。”司奕跪伏在地上,沉重的锁链压得他肩膀和腰都疼。
顾铭冷哼一声:“不敢?那西南兵符你到现在都不肯交出来,这叫不敢?”
司奕手指蜷紧,自他被关进皇宫地牢,顾铭和副将都不肯见他,但时不时人来逼他交出西南兵符。
威逼利诱,鞭笞恐吓,一边是被软禁的太子,一边是顾铭,他原本是不信顾铭会如此的,如今亲耳听见了。
顾铭语气凉薄:“你不是爱慕朕吗?交出兵符,朕让你入宫为妃。”
司奕的心漏跳了半拍,耳边轰鸣,这还是他认识的寒王殿下吗?还是那个手把手教自己骑马射箭的三哥哥吗?他对他的爱,在他那,就这么的肮脏丑陋?
司奕咬着牙,难受至极,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不愿说话。
见人不答话,顾铭眼中更加厌恶:“人贪心了不好。司二公子好好想一想朕的建议,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起来。”顾铭说完,起身走出两步,又折回来道,“司二公子可是西南兵的统帅,这枷锁着实轻了,再加重些。”
司奕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他身上的枷锁都要两百斤了,再加是想将他骨头压碎吗?
顾铭看见司奕有些惊恐的眼神,终于心情好些了。
没多久,司奕身上就被加了好些枷锁。烈日高照,他嘴唇发白又发干,没人敢上前帮他,没人肯递水给他。他是皇帝心头的刺,也是皇帝泄恨的狗,更是百姓口中的乱臣贼子。
瀚天三十六年,东北鞑靼进攻,皇帝听信后宫宠妃之言,将木马儿部落被赶出边疆,塔里部退守东南,西南兵接手皇城护卫 ,他被鞑靼一路逼退至皇城内。那时寒王顾铭,远在北疆,塔里王坐山观虎斗不肯出兵,他应皇帝之言,带领十个死侍前往北疆命寒王救驾。然而,顾铭却将他关起来,还同他说:大厦将倾,尔安立命,来和我一起做乱臣贼子吧。
司奕闭眼,如鲠在喉。他祖上五代为官,个个顶天立地,怎么会有反叛之心,纵使皇帝再昏庸,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