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寂的月色下,剑光闪过,一道翩然的身影落地,挽出漂亮的剑花。
“好剑!”
躲在枝叶茂密的青木上偷看的顾星予忍不住发出喝彩,利落收剑的小少年只是淡淡扫了他一眼,那一眼如含雪漠然,隐约还夹杂着一丝嫌恶,看得顾星予心尖瑟缩,闷声道:“你这小屁孩,什么眼神。”
月白衣裳的小少年收回目光,绷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生来一双含情桃花眼,里面却是一片漠然,他抿着唇继续习剑,一点也不理睬顾星予。
顾星予也没了嬉皮笑脸,用手戳了几下树叶,“喂!我下不来了,帮帮我吧!”
小少年仍旧习剑,仿佛没听见他的声音。
“我好歹是你师兄啊,用不着这么凶巴巴的吧。”
顾星予在上面嘀嘀咕咕,天生就带点娇媚的声音听起来还有些委屈。
贺烟白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他,实际上却把他的声音完完整整收入了耳中,小少年无法再继续习剑了,因为他分心了,一心二用对他的修炼无益,蹙着眉,他索性停了下来,目光冰冷的看向害他分心的罪魁祸首。
树上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比自己年长四岁有余,这几日表现出来的举止却幼稚无比。
贺烟白其实不算了解顾星予这个名义上的三师兄,事实上他们师兄弟几个,乃至整个若月宗都没人真正的了解顾星予。
顾星予十三岁入宗,直接被清荇仙君千樘收为三弟子,要知道千樘年少成名,而他收徒弟的标准在整个修真界向来都是出了名的苛刻,说白了就是眼光高,极少有人能入他的眼。当然,他那些条件也是他不想收徒找的借口,众人心知肚明,却都拿他无可奈何,就是大徒弟付玉和二徒弟马铃儿都是碍于宗主情面收的,众所周马铃儿是宗主独女,而付玉则也出生修仙大宗。
马铃儿是给同门师兄兼宗主的人情,而付玉则是代表着若月宗给其他大宗的脸面。
抛却这些,这俩人也算自幼就跟在千樘身边,虽然并非发自本心收的这两个徒弟,但多年相处下来,千樘对付玉和马铃儿已经有了师徒情谊,何况这俩人的资质虽然达不到千樘的标准,但在世人眼中也算天分出众。
若真论起来,千樘自己心甘情愿收的徒弟,也唯有贺烟白一人而已。贺烟白在襁褓里就被若月宗宗主捡到,自小养在身边,千樘早早就发觉对方天资出众,甚至胜于自己,因此贺烟白才牙牙学语便已收他做最小的弟子,明里暗里也有透露只收这最后一徒的意思,哪想半路突然杀出个顾星予。
顾星予无权无势、无亲无故,更没令人惊艳的天赋,却被千樘破例收为弟子,并因年龄的缘故做了贺烟白最小的师兄,仅靠着一张靡艳娇媚的脸。
当然,比起出生和天赋这些非自己所能左右的,同龄或年纪更小的同门绝大多数不会去计较,顾星予最为人诟病的是他恃貌傲慢、虚荣善妒、不思上进,即使有张令人叹服的脸也不足以弥补他身上的缺陷。
渐渐的,讨厌他的人就多了,也因此千樘曾一度被人质疑,声名大跌,为保师弟名声,若月宗宗主不得已放出了顾星予身怀名器的风声,风波就此终止,这种无伤大雅的情色风波在以强为尊的修真界似乎不值一提,没人会因此指责或嘲笑千樘和若月宗,反而只会遗憾让对方抢了先。
经此一事,挽回了千樘的一世英名,也挽回了若月宗的形象,倒是顾星予,自此声名彻底跌入谷底,在众人眼里他已然是千樘一个人的灵ji,当然也再没人计较他的无知无礼,毕竟没人看得起依靠身体苟活享乐的灵ji,即便他是清荇仙君的灵ji。
比之其他人的轻贱,贺烟白他们师兄弟则更憎恶顾星予几分,他们都极为敬重千樘,而顾星予的存在犹如对千樘的亵渎。
付玉老成持重,贺烟白寡言少语,便是心中厌恶,也只会当做顾星予不存在,马铃儿天真烂漫,天之骄女,自小被人捧在掌心长大,她最是嫉恶如仇,眼里容不得沙子,见了顾星予总要讥讽几句,原身也不是善茬,除了千樘他几乎目下无尘,内心却极度自卑,嫉妒着马铃儿。
贺烟白和顾星予平素互相看不顺眼,可从来不搭理对方,也不知道这顾星予哪根筋搭错了,近来老爱在自己习剑的地方晃悠。
贺烟白说不上来,只觉得眼前的顾星予好像同之前那个哪里不一样了,他原先也和顾星予不算熟识。
但他并没有放松警惕,顾星予不是个安分的性子,关于他水性杨花妄图勾搭若月宗弟子的传言就没有断过,贺烟白虽然不至于信以为真,但也并不会天真的以为顾星予能是什么纯良性子。
顾星予见树下习剑的小少年早已经停了下来,目光冷漠的注视着自己,但对自己的困境却熟若无睹。
顾星予倒不是非要找少年不痛快,上树容易下树难,他确实是下不去了,谁让原身是个毫无修为的废物呢?他倒是有心修炼,但他一个现代人,没人帮忙,还要时时被困,修为哪是一朝一夕就能提升上去的?
来到这个鬼地方的第二个月,顾星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