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探究
周潇自认风度翩翩,很爱花园这类优雅且尊贵的环境。只是圣所这个花园太暗,要是电子鸟拍自己的脸,光线不充沛,就不能显出足够的英俊。
他倚靠在复古的大门边,对卫天卜无私分享这番见解,可惜卫天卜对他这自恋的品味一向毫无兴趣,嘲讽其英俊想必不是什么周家的大事,希望他有屁快放。
“这你就不懂了,我的英俊潇洒是很讨人喜欢的,我家总有人要出去负责讨人喜爱。”
卫天卜因熟识周潇的真面目,对这话有点反胃。但客观来说,周潇在这些顽劣子弟里,确实演技拔群,很有把真心假意融会贯通的本领。
“什么意思,难道你要去台面上?”卫天卜这才细心观察打量起他,但周潇神色如常,不见惆怅。这样卫天卜就很难相信了,周潇这几年军部的工作总不可能白干,说丢就丢跑去从政的。
“哎!这也不是不可能。”周潇摇头晃脑地信口开河,见铺垫好了,铆足劲开始下套:“我总比谡谡适合,对不对。”
他聚精会神地盯着卫天卜的每一寸表情,鼹鼠一样打算掘地三尺。
“那确实是你合适一些。”卫天卜镇定自若,任他一个哨兵这样观察,也确实看不出什么猫腻。
“是呀,你都不知道有多奇怪,两周前我带他过来选向导”,说到这里,卫天卜眉毛轻微抬了一下,周潇心喜,继续煽风点火:“一回家他就说自己不要向导了,理由也说不清楚,反正是说用不着。讲话这样漫不经心,能做什么政治工作呢。”
“哎,他确实不像你们这么会撒谎。”卫天卜背对着那几排橙黄灯光,模模糊糊显出一些柔软,朦胧中几近发呆,但过了几秒就回神道:“不过有你们这些哥哥,总可以教会他吧,说不定能青出于蓝呢。”
“他哪里对我们亲近,最亲近的就是你啦!难道他就没有和你透露这次又在做什么怪?”
“我哪配呢。”
卫天卜说得轻飘飘,是一贯泾渭分明的口气,但周潇的直觉有事,假装掏出烟草把玩,不再开口。
他不讲话,两人间的沉默就膨胀了起来,只有遥远的街边涌动着轰鸣的噪音,雾气一样弥漫。
卫天卜像这花园里自带的雕塑,干巴巴地最终开口:“要是真生病了,你们也不要由他胡闹。”
周潇闻言,慢悠悠点起了烟:“你还是这么疼他。我还担心那天是不是我走得太早,他不识好歹冒犯你了,才让你这么久都不愿工作。”
这尊雕像又鲜活起来,眼里带笑,不咸不淡埋汰他:“怎么会呢,你自己不是也经常冒犯我吗。”
“哈哈!也不能这样说!”
两人又融洽起来。
这一番打探,周潇无功而返,坐在车里还在若有所思,忽然脑袋刺痛,瞥见车外花园里,一个短发白面小孩瞪大眼睛,紧盯自己车窗,仿佛看得到自己,实在是鬼气森森,吓了他一身冷汗。还好卫天卜见到这小孩就掉转方向过去抱起,可见是个活人,不是个邪物。
周潇拍拍胸脯,感叹此番刺探实在失败,没有多少收获,还白白被吓了一通。悻悻开车走了。
卫天卜看车终于开走,疲惫不堪地叹一口气。周谡当天那样回去,他觉得周家一定会有人来算账,担惊受怕了两个礼拜,周谡毫无动静,最终只来了个一头雾水的周潇说些酸话,既没人把他拎出去带走,也没人寻他麻烦让他难做。
但他心中的苦闷也不曾减少。提及周谡,他依旧心头绞痛。算着自己23的年纪,还这样尊严扫地,如此轻信,被一个小孩耍得团团转,他就恨不得让自己重新投胎,再学做人。这三年里囤积的亲昵,统统变成刺向自己的尖刀,连那白鲸都死气沉沉,胖脑袋上多了条白痕。
可他绝不肯再漏一点马虎给旁人做笑柄,尤其是周潇这样没心肝的纨绔子弟。
自己几斤几两,非要自不量力。
他忧郁着,怀里一只小手摸摸他的脸,正是刚刚把周潇吓了一跳的小女孩,名叫李鸣金,10岁都不到,是圣所组建后第一批被送进来的小向导。
这女孩子分外早熟,恨恨看着那开走的车,一本正经问:“老板,那人是不是不给你面子。”
卫天卜不知道怎么回答,李鸣金父母不像话,使她小小年纪已经是个愤世嫉俗的独行侠了,他爱惜地拍她的脑袋,宽慰她:“我又不怕,你也不要怕。”
李鸣金哪里是害怕,她天赋异禀,在从小挨打自保里学会一些小妙招,能让旁人痛苦。卫天卜是她遇过最友善的大人,她正磨刀霍霍,很想大施拳脚:“我不怕,我帮你杀了他!”
卫天卜目瞪口呆,很难说这算是温馨一刻还是恐怖时分,隐约中还有一丝熟悉的味道,怕周谡的神经病是一种传染病,忧虑地抱抱她,闷声道:“杀人就不用了,你只要不发疯,我就谢天谢地啦!”
第十四章 新兵
刘凌丹自从在圣所经历了接二连三的虐待与惊吓,就躲在家里修生养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