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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虚浮,但我还是忍着走完剩下的路程。
范本家的房子皆有百年基础,房屋很有清初明末的味道,就连里面住的人,似乎有也点食古不化。
nainai正坐在大厅的主位上,如同古代的老太太,手中还拿着一盏陶瓷的杯子,轻轻浅酌。年迈九十的她,长得像古人,住的像古人,想的也像古人,只差衣着不是那绣龙凤的丝线。
身为长子的父亲坐在右首,手中拿着扇子,汗雨如下。主屋的房子没有安装冷气,一是怕破坏了建筑结构,二是nainai相信心静自然。一旁只有不合时代的电风扇努力的作用着。
母亲在父亲旁边微笑的看着我们。
然後我注意到坐在左首的大叔,自从小康龙一进门後,他就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大叔的妻子早逝,因此坐在旁边的是他儿子范重祥,可是从我们进门後看都没看我们,一脸的沉思。
“nainai、父亲、大叔、堂哥。”我一一上前打招呼,走到范重祥面前,他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似笑非笑。
“我说啊!时间真不公平。”大叔终於放弃在小康龙身上的视线”范文你这孩子真是越来越俊俏了,我们都变成老头子,你一点都没有变老。”他转过来对我调笑道。
“爸,这是因为nainai和大伯的Jing因好。”范重祥从旁加了一句。
被炎热弄得浮躁的nainai和爸爸听了,两人严肃的脸都笑了起来。
大叔也为自己儿子而自豪的笑。
然而身在话题中心的我,一点也不感到高兴。
我身体里也有母亲的基因,范重祥不提,因为他晓得nainai不喜欢这个媳妇,反而说得我是被爸爸和nainai生下来一。
他从小就习惯把别人哄得团团转,只会对我露出本性。
虽然不高兴,但我脸上是一贯的面?表情,也不多做回应。
这时候我妈偷偷的用眼睛和我打暗示。夏日炎炎,这没有空调的地方已快让人受不了,加上昨晚的高烧,我人头脑混乱看了很久才晓得我妈要我对大叔和堂哥说谢谢。
我动动嘴巴,正想要说那些我从来都不熟的客套话。nainai比我更快,九十岁的她中气十足的说:
“终於知道回来了?非得让我这三催四请你才肯带我的曾孙回来一次?”
我心头一震,知道nainai要开始算帐了。
原本还算愉悦的气氛,被nainai语中严厉的口气一下子穿破。父亲和母亲心的面面相觑。
我早料到会这,违反每年新年都要回来本家一次的规定,中规中矩的nainai怎麽可能不生气?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我的身体不听话的颤抖。高烧还在我的身体里蔓延,我彷佛听到病菌在叫嚣,身体里头是冷的,穿着西装的外头是烫的。
有那麽一瞬间,只听到外头蝉声震耳。
我想我可能真的会倒下。
我只希望nainai不要再藉机侮辱我妈。
然而後面有一只手扶住我的身体。
“阿祖(曾祖母),爸爸的身体不好,是我迫他留在家里,你要怪就怪我吧!”话锋一转”可是你大人有大量,别和我这小孩计较好不好?”小康龙从我後面站半个身出来,他说得轻松,我反而更紧张,nainai骂人的时候最讨厌有人劝说,何是个後辈。
顿时低气压在上方盘旋,每个人都不敢吭声。
谁知愤怒中的nainai看到小康龙的模,一下变了脸色,直瞪瞪的看他看了半天,完全没有生气或转开眼睛的意思。
大厅里的气氛变得非常奇怪,主座的她像陷入回忆,眼神渐渐失焦。
然後nainai小心翼翼的开口,怕到小康龙似的:
“你…你走近些。”
在场的人都震惊不已,活了大半辈子,nainai字圆正腔,这是我们第一次听到她结巴。
小康龙放开扶我背上的手,迈步从我身边经过,侧面的脸上是自信与纯真的融合。
他拿起nainai檀木桌上没喝完的茶,一脸?邪的对nainai笑:
“阿祖,喝点茶,消消气。康龙来给你请罪了。”
nainai没有碰康龙手上的茶也没有理会他的话。微抖的手越过磁杯,摸着他的脸说:
“民怀…你回来看我了?”
小康龙还是笑得理所当然的子。
民怀?范民怀?记得没错的话,民怀是爷爷的名字…nainai把小康龙当成爷爷了?
模模糊糊的想着,受不了高烧与炎热的我终於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