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北方堰城。
黄沙弥漫的驻扎军营校练场,十几个骑兵正骑马拉弓练习射击,将军楚臻与校尉秦烈于高台商讨训练事宜,一小兵来报,说是夫人世子与军医一同来到军营探访。
楚臻回了营帐,一掀开帘子,楚衍就迎面跳了上来。
“爹——”
楚臻抱住楚衍笑着哄闹了一会,看向帐内端坐着的乔素琴。
“夫人,怎么今日到军营来了。”
“玄玉吵闹着要看骑射,今日他功课少,也带他来看看你。”乔素琴起身,摸摸楚衍的脑袋,“走,娘带你去看大马。”
“好耶!看大马,骑大马!”
楚衍被乔素琴牵着手,军营里的将士一看将军夫人世子前来审查,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展现骁勇。楚衍眼睛亮晶晶的,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个马术高超的士兵,在场上比赛骑马射击、侧身斩劈、单手捡花篮。
秦烈忽然上场,他骑着马越过这两个士兵,率先完成了这一系列高难度动作,他从马上俯身下去,捡起地上的花篮,接着起身拉着缰绳,人与马儿在夕阳下竖成一条直线。
“世子殿下。”秦烈远远将一大束野雏菊轻轻抛过来,楚衍伸手接住了。
“哈哈哈。”楚臻笑起来,对着乔素琴说,“这秦烈,骑术强也就罢了,也是会讨好人。”
楚衍心跳如鼓,他捧着那束在堰城象征着胜利与祝福的雏菊花,开心的笑了起来。
秦烈下了战马,满头是汗,他走过来揉揉楚衍的头,笑道:“怎么样,小世子,以后要不要跟着本校学习骑术。”
楚衍一脸期待的点点头,他看向楚臻,问:“爹,我也可以变得这么厉害吗。”
“本将军的儿子,自然如此。”
楚臻鼓励他,又看向秦烈,夸赞道:“几日不见,你这骑术越发了不得,你本就年轻,日后定有更高作为。”
二人哈哈大笑,又谈起军营事务,乔素琴揽住楚衍,轻声问道:“饿不饿,回去吗?”
乔素琴很少带楚衍来军营,这几日瞧他自己在将军府实在无趣,便带他过来玩一玩。
楚衍和乔素琴坐在马车里,他抱着那束雏菊,依旧是很兴奋的样子。楚衍正想着未来的事情,忽然听见马车外有欢呼声,便从位子上起身,跪着往马车窗子外面好奇地看。
楚衍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害怕起来。
“娘......他们在干什么啊——”
乔素琴闻声,也从窗口看过去,骤然神色大变,直呼停车。
马车停下,乔素琴提着裙摆怒气冲冲地跑下来,对着几个欢呼玩乐的士兵高声喊道:“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在干什么!”
此处离校练场离了差不多几百米远,几名身穿甲衣的士兵结束了训练,在此处玩马鞠术。
马鞠术是天月军营的一种特殊训练游戏,此游戏将马术与蹴鞠结合在一起,通常是一名骑兵对抗多名步兵,骑兵在马背上以木棍击球,将球击起,步兵们奔跑跳跃,抢球传球,最终入网者胜。
骑兵胜在力量与速度,步兵胜在人多且灵活。这项游戏本来是考验骑兵与步兵在战场上的作战协调与对敌反应,难度高且危险,一般是特别勇敢的士兵才能将此游戏玩得既有趣又有观赏性。但眼下这几个,竟然在此基础上玩出了新的花样来。
只见那名骑兵的所骑着的马儿后,还牵跑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少年,那少年浑身是土,已经被马牵着摔了好几次,那骑兵也多次以球故意击打其身,少年每摔一次,其他人就在周围起哄鼓掌一次,显然是以戏弄这位少年为乐。
那几个士兵一看是将军夫人奔喊过来,纷纷停下了欢呼玩乐,站齐了面面相觑。
乔素琴跑近了,只一眼看过去,就气得差点呕血。那被捆牵着双手、趴倒在地的少年年纪不大,也就比八岁的楚衍大了四五岁的样子,本该是长身体的年纪,却骨瘦如柴,浑身泥伤,看不出衣物本身颜色,整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
那少年挣扎着想要再次起身,又闷哼着跪了下去,他闭上眼像是昏迷,手腕却还一直扭着想要摆脱绳索。
“快、快给他解开,军医呢?快传军医!”乔素琴喊道。
“几个大老爷们,以欺辱小孩为乐,战俘都不该被这样对待,何来军德......这就是你们将军教你们的......”乔素琴责骂道,她站在“蛮北邸”外,面前站着几个低垂着头的士兵。
楚衍守在屋内,看军医给那少年治疗包扎,这里破败昏暗,说是“府邸”,小屋里却没有一件像样的家具,墙壁裂缝透风,被褥单薄破烂,眼下即将入冬,根本无法御寒。
直到楚衍回了城内府中,侍女伺候他洗漱脱衣,他躺在房间柔软温暖的床榻上,还在回想那少年空扁的肚子。
他只不过少吃一顿晚饭,就饿得直想回家,那少年是少吃了多少顿晚饭,才能饿成那个样子。
楚衍年纪小,内心柔软敏感,看见死去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