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中花满楼,最大的甲间雅座,已经到齐了一众同党官僚。
其中兵部尚书赵荀的幕僚以严真为首,是七皇子党羽的重要一脉,除他们以外,大理寺卿张成回,城门领朱之霄,太傅温行云,三品大夫霍言、方灿等,也是支持七皇子的重要京臣。
他们的幕僚成员互相结识,利益勾结,形成一张交错而稳固的网,笼罩在朝廷内外,成为七皇子的夺位事业的砖瓦。
赵锦替父赴此谋会,离七皇子逼宫已经过去三日,建安帝苟延残喘,不肯立召交权,宫内事宜由敬德妃暂时把持。
永乐候楚臻因楚衍的失踪一病不起,故没有前来。
赵锦入座,不由讶异今日来人之众多,整间雅间已经坐满,严真示意他让其坐到自己身旁。
“京内政权今早拿住了,关东果然暴乱,芷阳需要一位领军,”严真小声对他说,“我们只需等朝臣换血。”
赵锦点点头,以后支持七皇子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下次他们再会面,估计就是朝廷之上。
七皇子姗姗来迟,这位政变当事人连续奔波三日,面色难免疲惫,但神情仍旧奕奕,充满着对未来的期盼。
现在只等宸阳宫里的旧帝落幕,在座者都心知肚明。
赵锦无心于此,眼下军权抢夺,昨日他已与父亲讨论过宫中兵士的重新编排,以及稳固关东的军事决策,他听着严真向七皇子转述后,便只喝茶休息。
关于宸阳宫,大多都是与之前同样的话术,还提及到璇贵妃,七皇子只恹恹听着。
赵锦闭上眼,七皇子这次能够成功,现任镇北将军迟冲功不可没,他想起之前和楚衍调查许久的鱼腹藏尸案,心乱如麻,大理寺如今对此事并不上心,楚衍的寻找也毫无进展。
安乐侯楚家的未来还是未知。
共同商议了一个时辰后,赵锦正准备离去,忽然雅间又进来一人,此人动作姿态低调,但仍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御亲王祁宁。
季旭见他前来,十分高兴的样子,起身把他引荐给众人。
赵锦抬头看了眼,对御亲王的前来并不诧异。
祁宁是季旭远在璃北的亲表兄。
七皇子早年不受建安帝重视,他的生母是璃北的和亲公主祁婉,祁婉是祁宁的亲姑姑。
公主生下七皇子后就香消玉殒,七皇子六岁时,被送到当时入宫三年,只是璇妃的赵秀秀名下养育,才算没有成为无人教养的皇子。
赵锦吹了吹茶叶,看了眼御亲王祁宁。
他曾是璃北皇室的唯一皇子,本应是最金枝玉叶尊贵享乐之人,偏偏生不逢时,在璃北丧失主权的那些年里,他只能成为一枚交易的棋子。
他七岁那年作为质子身赴车离,在那里度过了三年孤独的时光,回到故土一年后,他又以质子身份遣至天月,作为天月与璃北边界一战的战利品,被囚禁在北方军营的一方小屋里,直到七年前璃北恢复全部主权,十五岁的祁宁才彻底自由,回归璃北。
如今璃北的当朝皇帝明晔帝,就是祁宁仅二十岁的同母胞弟祁裕。
明晔帝封祁宁为亲王,赐号御,嘉誉其儿时以身躯保家卫国之名。
祁宁安静入座,就坐在赵锦对面。
赵锦正喝茶,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猛烈地咳了好几声。
严真担忧的拍拍他的背,赵锦摆摆手,又冷着脸多看了几眼。
御亲王腰上别着一枚红暖玉,若他没看错的话,是他在玉缘阁亲手挑的,质地与样式上乘,整个京城独一无二。
也是他两个月前送给楚衍的生辰礼物,楚衍十分喜欢,经常佩戴于身。
赵锦胡思乱想了许久,直到此次谋会结束,众人纷纷离去,御亲王也缓缓起身,他走到门口时,被赵锦叫住了。
“御亲王。”赵锦道,“可否赏脸,隔壁雅间一叙。”
赵锦命人为御亲王倒茶,侍女下去后,二人隔棋盘而坐,一时相顾无言。
“御亲王,”赵锦主动在棋盘上启下一子,打破了沉默,“赵某听说,您最近于城中购置宅院,是有在天月久住的打算?”
御亲王回其一子,淡淡道:“小住。”
他已经买下了楚衍废置转售的楚宅,只是牌匾还未更换。
“啧......眼下天月变乱,京城动荡,御亲王独身处于危险之中,可真是一如往年,”赵锦语气赞赏道,“孤勇。”
御亲王只下棋,并不回应。
赵锦耸耸肩,随意落下一枚白子。
“不过,恕赵某直言,御亲王虽是小住,但若仅为七皇子而来,也太过可惜。”
“为何。”御亲王落子开口。
赵锦喋喋道:“天月与璃北气候存异,习俗民风各不相同,赵某此前去过璃北,璃北姑娘大都高挑艳丽。天月则是气候宜人,姑娘们个个肤白体嫩,恕赵某好奇,这两地姑娘相比起来,御亲王更加欣赏哪种呢?”
御亲王看着棋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