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发布租房信息后,是中介主动打来的电话,合同也是在公寓里签的,从头到尾没见房主露面。
季炆昱越想越后怕,觉得自己肯定被当冤大头骗了,凭着记忆,他找到那家中介的分店,笑容满面的指名找小王,说自己想再购几套房产,成功从店员那拿到了地址。
季炆昱找了过去,忍着用拖鞋拍对方脸的冲动,让他退租退钱。
小王不慌不忙喝着茶,和签约那天全然两副嘴脸,说合同里有规定,不到半年不能退,要退也只能退押金。
季炆昱沉下脸。“你没有事先说明房子有问题,我可以告你。”
“说了啊!”翻开合同最后一页,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藏着一句话。“你看这,此房屋曾有住户逝世,或有超自然现象出现。”
小王的目光Yin险又同情。“概率问题,没想到你这么倒霉,第一天就遇上了。”
店里员工全围了过来,各个虎视眈眈。
季炆昱沉默半晌,微笑着拍拍手。“小王啊,你可真是个小王八。”
形单影只,干不过黑心中介,他像个丧家犬在大街上飘荡,路过整排餐馆时,被出来倒水的老板泼了一身污水。
老板赔礼道歉,说可以提供免费午餐。
季炆昱仰头望了望天,见乌云盖顶,不到五秒砸落了暴雨,他忽然有点想笑,笑地肩膀都在颤抖,只问老板要了一根烟,踩着拖鞋去了便利店,剩余的零钱全买了酒。
一身臭味,蓬头垢面,季炆昱慢悠悠行走在雨幕中,从未料到自己会落魄到这步田地,就像被蜜蜂蛰痛,一只还好,却引发了连锁反应,接二连三,积攒成铺天盖地的蜂群,正在将他吞噬。
回到寤梦公寓,再看整栋楼都透着股Yin森死气,季炆昱已经无所谓,脱光脏兮兮的衣服,只穿着内裤躺进沙发,一瓶一瓶地往嘴里灌酒。
直到此时,他才怀疑自己被下了诅咒,可能是从撞到电线杆那天起,又或许是车子无故爆胎开始,他就被厄运缠身,成了彻头彻尾的倒霉鬼。
而真正的鬼就在旁边,从窗帘后走了出来,个头不高,但身材颀长,穿着过时的深蓝睡衣,那颜色极艳,和死白皮肤形成强烈视觉冲击。
是个男性幽灵,黑发包着整颗脑袋,到下巴的长度,齐刘海几乎遮住了鼻尖,一只瞳孔过大的黑色眼珠,透过发缝Yin恶瞪来。
季炆昱歪着头和它对视,随后面无表情的移开目光,他承认自己被击溃,还妄想努力一把卷土重来,就现在这个处境,简直在痴人说梦。
累了,都他妈毁灭吧。
当天晚上,季炆昱喝得酩酊大醉,抱着酒瓶睡死过去,那只鬼一直站在客厅,不知何时从墙角移到了茶几,过了几分钟又挪到沙发边,垂头盯着一脸沧桑的男人。
深不见底的眼珠缓缓下移,停在那只粗壮的左臂,在胳膊肘外侧有一道陈年旧疤,足足有十厘米长。
季炆昱很少做梦,以前奔波于事业,睡觉的时间向来很短,现在他知道自己身处梦境,周遭伸手不见五指,像看不到尽头的黑洞,无论朝哪个方向奔跑,最终还停在原地。
季炆昱破口大骂,明明在怒吼呐喊,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前方的黑色似乎动了一下,好似人在眨眼,转瞬变成了巨大眼球。
眼白很少,黑色瞳仁直直盯着季炆昱,他立刻背过身去,却看到对面站着那只鬼,深蓝睡衣shi透,脚底全是水渍和血污,还没等他有所反应,那东西突然朝他跑了过来。
以一种扭曲的姿态飞奔,过快速度冲开了脸上碎发,露出一张青面獠牙的恐怖脸庞。
季炆昱猛然睁眼,浑身大汗淋漓,不是被吓得,而是身上盖了一层厚厚的棉被,蒸桑拿一样闷热。
外头的雨停了,能看到烈日晴空,可屋里的光线依然暗淡,季炆昱看着那片落地窗,觉得自己真是猪油蒙了心,当初怎么就听信了那小王八的鬼话。
一转身,季炆昱愣住,他昨晚喝空的酒瓶被整齐摆在桌上,烟灰缸空了,垃圾也被收拾干净,就连扔在地毯上的脏衣,都被洗好晾在了厕所。
季炆昱茫然若迷,找遍整屋没见到鬼影,他隐约觉得对方在示好,仔细一想今天是入住第三天,那东西虽然长得可怕,但似乎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
但怎样都无所谓了,他现在跟人都懒得打交道,何况是鬼。
日落后,季炆昱依旧躺在沙发里,开着电视打游戏,脸上胡子拉碴,想吃就吃想睡就睡,他从未享受过如此懒散的时光,竟觉得充实又快乐,相比以前累成狗的社畜生活,不知舒服了多少倍。
厕所里黑洞洞一片,先探出一只手扒住门框,又缓缓出现半张被头发遮住的脸。
即便季炆昱萎靡不振,还是会冷不丁被吓到,手一抖,游戏在关键时刻输了,仅有的一点惧意也消失,他用凶狠的目光朝鬼翻白眼,重新再开一局。
过了不知多久,鬼悄声无息来到客厅,脑袋半垂,纹丝不动贴着墙站。
季炆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