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带着他拐过好几个街口才停下,殷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喉间满是血腥味。
“让你平常不锻炼……”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一手轻轻顺着他的背。
“哥……咳!”
殷恰咳了两声才能勉强发声,“你……”
“先回家。”殷素扶着他的腰搀起他,招手拦下一辆出租。
“你!”刚坐进车里殷恰就等不及地开口。
“有什么事回家说,”殷素瞥了眼前方的司机,微笑着伸手撩开他额前碎发,“乖。”
一箩筐想问的话堵在嘴边,殷恰憋屈地双手插在胸前闷哼了一声,却换来旁边人的嗤笑。
他偷偷瞪了殷素一眼,赌气地背过身闭上眼眸。
意识逐渐模糊,长跑后的身体越来越沉重。一只手悄悄垫到他的颈后,昏沉中殷恰脑袋一歪就靠上身后的肩膀。
怀里的人睡得香甜,卷翘的睫毛在汽车的颠簸中闪烁。殷素凝视着他,眼神是看不透的深邃。
睡梦中的人不知在做什么好梦,抿唇咂了两声。男人的眼尾柔和下来,忍不住勾起手指在他睫毛上轻轻刮了一下。分明是长得和自己一样的人,他却爱他远远多过自己……
汽车停稳在一幢古朴庄严的别墅前,黑夜中树影层层,却掩映不住它的华贵。
殷素轻轻拍了拍身旁睡了一路的人,把他从肩头滑落的大衣往胸前拢了拢,低声说:“我们到了。”
殷恰朦胧地睁开眼,车窗外是他度过了许多个暑假的宅院。
回过头,那张惊人相似的脸正凑在自己面前,含笑地望着他。车内灯光幽暗,殷恰一时有些痴,迷迷糊糊间他伸手触上这张在梦中萦绕已久的脸。
“哥。”他轻唤了一声,声音竟有些哽咽。
他的哥哥回来了。
一如从前,英俊,儒雅,像他的一座山。
“嗯,哥哥在。”
短短几个字如尖锥般刺在心头,他扑进殷素怀里,泪水宣涌而出。此刻他才明白自己这些日子的克制和隐忍,他明明这么怕,怕失去他……
“Just a minute.”
司机未出口的话语被殷素一个冷厉的眼神打了回去。眼眸中的寒霜在侧头望向殷恰时化下来,他一下下轻抚着殷恰的后脑,殷恰却在这无声的安抚中越哭越凶。
“哥哥不好,是哥哥慢了。”
怀里的人把他搂得更紧了,攥紧的拳头一下下落在身后诉说着自己的委屈。殷素无奈地叹了声,拍拍他的肩,“我们先回家,嗯?”
暖暖的姜汤下肚,殷恰这才止住哭泣,抽噎地抹了把眼泪。
“你自己交待!”
殷素捧着杯热牛nai走到他身边坐下,身上已经换上一套居家服。
“我本来想杀了周恺源再回去接你。”殷素喝了口牛nai躺倒进沙发里,仿佛这不是件什么大事。
空气中寂静了片刻,殷恰惊愕地抢过他刚举到口边的瓷杯,“你疯了?!他是你一个人说杀就杀的?”
殷素玩味地打量着他,忽然发出一声轻笑,“我们小恰长大了,这些人都认识了。”
殷恰冷哼一声,“他的人差点杀了我,我还不该知道他?”
殷素没有接话,瞳孔中的杀意却叫他打了个寒颤。
空气仿佛被殷素的森冷凝结成冰,殷恰被吓得赶忙放下杯子抓起他的手,慌乱地安抚,“唉呀我没事!我不是在这儿嘛……诶,你别……怪吓人的……”
“今天拦住你那个人,就是周恺源。”
殷素紧咬下唇,指甲嵌进掌心,“本该是今晚。”
殷恰惊得说不出话,腰间被衣服刮蹭的地方还在隐隐地疼,那个男人低沉魅惑的声音仿佛还萦绕在耳畔。一切都离他那么近,甚至有了实感——死亡,还有那个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你靠近我的时候……为什么不开枪?”
那本该是最好的时机。
殷素看着他,嘴角勾起一丝苦笑,“他离你太近了,不想让你看到脏东西……”
一切都明晰了。
殷素早知道飞机被动了手脚,根本没上那架飞机。他想借着十七街的谋杀脱离殷儒平的掌控,只是在此之前他还得解决那个最重要的人。
“他既然要杀我,那我死了,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带你离开前,我得除掉最后一个隐患。”殷素轻叹一声,捋过他额前垂落的发丝,“是我慢了……”
他借着假死藏匿在纽约城中,混进了最难以进入却也是最易得手的场所。只是没想到周恺源出现得这么晚,直到今天……
殷素望着他,忽然松快地吐出口长气,“不说了,以后还有机会。”
他拉过殷恰的手用劲往后一拽,本坐得僵直得身体撞上他肩膀,“晚上和哥哥睡?”
殷恰甩了甩手,揉着手腕嘟囔,“谁要和你睡!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