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控制不住,音量自然就控制不住。裴佑瑟缩了一下,往楼道看了一眼,使了点儿劲推他,“这一层住了好几户,随时会有人过来。”
“嫌我让你丢人了?也是,你两年前就嫌我丢人,连走在路上都不愿意让我牵,我也不明白,像你这样的,竟然也会嫌弃别人给你丢人。”
陆景詹依旧不依不饶,“对了,你到底喜欢他们中的谁啊?”
“这应该跟你无关吧?”裴佑终于正视陆景詹的问题,可惜说出口的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哦对,我忘了,你这样的人怎么会对别人有真感情,大概所有人都是你利用完就丢的玩物吧?”自虐般的快感升腾起来,陆景詹攥紧拳头,简直要失去理智。
“那我呢?我大概是其中最傻最好骗的一个吧?”
“两年前你为了钱躺在我身边,张开腿让我Cao的时候,是不是觉得全天下再也找不出这么傻的人了?”
裴佑将头仰起,正对着窗户的方向,那束光线越来越亮了,是雨停了吗?他再次闭上眼睛,光感简直要透过眼皮到达他的眼底,微微刺痛。
半晌他开口,“嗯,你说得对。”无奈且坦然的语气,就像一个做尽坏事的人在临死前将自己生平犯下的罪悉数交代。
显然,这只能让面前的人怒气值达到顶峰。
“裴佑,你怎么能这么下贱,你到底有没有心?”陆景詹一字一顿。
裴佑的身体又往后缩了缩,紧紧靠着墙,他睁开眼,下巴却高高扬起,陆景詹高出他许多,哪怕头昂得再高他也只能仰视对方,可他还是这么做了,仿佛在维护自己那最后的可怜的尊严。
“我有没有心,跟你无关,倒是你,陆大少,你也知道我是干什么的,还来找我干什么?”
“对我这样的人纠缠不休,究竟是谁更加下贱一点?”裴佑学着他的语气一字一顿。
裴佑说这话时眼神有一瞬间的变化,随即那情绪就被裴佑收起到一分不露,但还是被紧盯着他的陆景詹捕捉到了。
那一眼中没有愤怒,没有怨怼,只有化不开的悲凉,只一瞬,简直就要使陆景詹整个人灼烧起来,他一时忘了言语。
“嗡……嗡……”这时,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略微打破了两人的对峙局面,是裴佑的手机在响,看着眼下这种情形,裴佑没有理会,任铃声在楼道间来回穿梭。
反而是陆景詹看到他的反应一酸,“不敢接,男朋友?”说着把手机从他口袋里拿了出来,看也不看就按下了接通键,点了免提放在两人中间,裴佑伸手要捞,却被对方按住,他便没有再动作,这人一向说一不二惯了,自己怎么说也没有用。
“佑佑宝贝,有没有想我呀~”电话那头的人雀跃亲密的话语透过听筒传了出来,同时穿进两人的耳朵里,两人表情均是一变。
陆景詹眼神一瞬间变得凶狠,直接把手机重重摔在地上。这回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他原本不愿相信裴佑还跟那些人有联系,也认为他大概率身边没有新人,可电话那头如此亲密的话语直接将他的心扎出了好十来个窟窿眼儿。
一瞬间多了几十个窟窿眼儿的心疼得快炸了,陆景詹一只手抓起裴佑胸口的衣服,险些将前襟的扣子扯下,另一只手从他颊侧下滑,轻抵在裴佑的脖子上,那脖颈修长白皙、又脆弱,喉结随着裴佑不自觉吞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滑动,手下的身体轻轻颤抖着,散发着致命的吸引力。
陆景詹双目赤红,抵在裴佑耳边,“我真恨不得,我真恨不得掐死你!”
这个人怎么能这么糟蹋别人的心意?两年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陆景詹来的时候原本做好了准备,他打定主意今天要冷静地引导对方,逼问出一些事情,再把人带回去,可话一出口便愈演愈烈,他轻易就能因为对方的三言两语而失控。
他心底的Yin霾不断扩散,那片泥泞之地逐渐开出一朵名为“爱而不得”的、破碎丑恶的花,而种下这朵花的主人此刻正站在他面前。
陆景詹此刻就像一头绝望的雄狮,气息失去理智般乱蹿,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裴佑耳边,把人耳朵都染红了。眼下分明是裴佑被完全压制住的情形,陆景詹却才像是那个处于劣势中的人。
出离愤怒之下,他逐渐收紧了掐在裴佑咽喉上的手,“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裴佑似乎想说什么,嘴唇嚅动,但被按得太紧,他瞪大眼睛,喉咙只能发出“咯咯”的声响,方才的你来我往似乎已经使他力竭,此时毫无还手之力,只挣扎着要去掰陆景詹的手。
肺里可供循环的空气越来越少,他感觉自己就要真的陷入窒息了。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们俩,到底是怎样才会发展到今天这步的呢?挣扎中裴佑还在恍惚地想。
要死了吗?就是今天了吗?自己死了小敏谁来照顾?何况他还,他还没有……
陆景詹骤然卸了力——他凝视着裴佑用微弱力气抬起的手,那只手骨节分明、纤巧好看,让人有握上去的冲动,但吸引他的却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