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斯莉再次注意到了那个男人。
作为酒吧的女招待,记住每个人的脸和他们的饮料点单是她的必备技能,更别提这是一个相当好看的男人。他一头棕发,额间的皱纹多多少少泄漏了一些他的年龄,但岁月显然对他非常温柔,这份难得的老练稳重让他更英俊了。
他还有些胡渣,实际上,金斯莉并不喜欢留着胡子的男人,她总觉得这让他们看上去像个混混,但她并不介意为眼前这个男人破个例。他的西装贴身的程度正好,叫人能看出他的手臂肌rou和Jing瘦的腰身,从他领带的平整程度来判断,他要么是家里已经有了位太太,要么就是有位工作相当尽心的管家。不过他的无名指上空空如也——很好,这排除了第一种可能性,他不仅是个单身汉,还是个过得挺舒适的单身汉。
唯一的缺憾是,这位先生并不常来。而他来的几次也总有其他人的陪伴,这让金斯莉很难找到机会向他搭话。以往金斯莉总能得到任何她感兴趣的男人,你没法想象向坐在吧台独酌的男人搭讪是多么的轻而易举,她只要在上饮料时多露一些ru沟,或者在递账单时不小心摸到对方的手,这些男人们便会立刻明白这些暗示,问她什么时候下班?他可以送她回家。
然而这位先生和别的男人们不大一样,他是谈正经事的,至少她是根据他的神情这样推测的。他会点一杯拉夫格威士忌,加一整块冰,然后风度翩翩地留下信用卡和高额的现金小费(他坚持这样,像是担心不用现金她就没法拿到小费一样)。
他的朋友已经在穿外套了,而他的威士忌还没喝完。那么今天或许是她的幸运日吗?金斯莉悄悄收回视线,再次擦起了已经被抹得闪闪发亮的吧台。
她的一心二用很快就被迫中止了,被一位脸颊通红的男客人打断,他挥着已经空了一大半的啤酒杯,靠在吧台上拿着啤酒杯往金斯莉脸上推,大声叫唤着这不是冰的,这是常温的,他得重新换一杯。才九点不到,就已经有故意挑事的了?金斯莉心里烦躁地咂了一声,面上还要保持客套,她缓缓地推过都快碰到脸颊的啤酒杯,一边解释说这杯已经喝了大半了,店铺规定酒品售出概不退换。
“什么狗屁规定?!客户才是上帝,叫你们的经理出来!”男人像是被激怒了,用啤酒杯一下一下地砸起了吧台。
金斯莉紧张地瞄了眼啤酒杯,暗自祈祷它别被砸裂了,不然又得从自己的工资里扣,她再赔上笑脸,“我就是这里的经理,但这个规定已经很多年没有变过了,真抱歉...”
男人对这个答案极不满意,酒Jing让他的冲动控制越来越弱——也有可能他本来就是个烂人,具体是哪个可能性,我们也无法得知。他再次大声抱怨起了什么时候女人都可以当经理了?这就是为什么这个酒吧在星期五的晚上人这么少。金斯莉自知与他再争辩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只好接着道起了歉,心里纠结着比起让这个场面更加难以收场,还不如干脆就掏自己腰包,帮他重新买杯啤酒得了。
啤酒杯和吧台的砰砰撞击声和他的吵闹已经不能被背景音乐覆盖过去,吧台吸引了酒吧里大半的客人的注意力——当然也包括那位成熟的男士。而来找茬的男人见她只在顾左右而言他,没像帮他解决问题的样子,气得就要把杯子往金斯莉额头上砸。
他离得太近了,金斯莉意识到事情变得更加危险,就要在啤酒杯即将脱手的时候,那位成熟的男士一个箭步窜上前死死抓住了醉鬼的胳膊,“没必要对她动手动脚吧,先生?”醉鬼还想再反驳,他的声音却被男士的声音盖住了,他说:“小姐,请你报警。”
醉鬼一听要报警,立刻便软下态度,放下啤酒杯表示愿意宽宏大量地饶恕酒吧的这点小错。金斯莉这才长吁一口气,放下刚拿到手里的电话听筒,她连连向男人道谢,却被他挥挥手说不用。
酒吧重新恢复了平常热闹的氛围,金斯莉站在原地数着剩余基酒的存货,想到醉鬼还在离自己不远处,心里还是有点不安,便拨通了夜班同事的号码,问他能不能现在就过来,顶上自己的班?对方爽朗地答应了,说五分钟就能到。金斯莉安顿好吧台的制冰器,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正式去向那位男士道谢,她将刚刚吵闹中掉落的碎发一起撩到耳后,状似不经意地又解开了胸前的一个扣子,走到他的小桌边,“非常感谢您刚刚为我解了围——请让我请了您今天的威士忌吧。”
“哪有让年轻的女士付酒钱的道理,”男人手指轻点台面,又极有绅士风度地起身拉开了对面的椅子,“不如陪我喝一杯吧?”
金斯莉有些犹豫,但当她视线余光瞧见刚进门的的酒吧同事,她的迟疑便无影无踪了,“得提前说好,我晚上还有些事,可能喝不了烈酒。”
他表现出了恰到好处的惊诧,“之前几次我来这儿都是你接待的我,我以为你负责整个晚班。”
“我快期末了,后天还要考试呢。”
“你是学什么的?”
“犯罪学——唉,真失礼,我还没介绍自己呢,我是金斯莉霍普,我白天在南加大上课,我不是每个晚上都来,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