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幽静,花园风吹柳摆花颤,蝉鸣声声悦耳。
此时,一个绾着娇俏双环垂髻,身穿桃花霞粉齐胸襦裙,双臂轻挽烟笼鹅黄薄纱披帛的少女,翦水杏眸先是左右张望,再踩着轻盈莲步,身影飞快消失在花园长廊拐角。
一双素白纤手轻推,木门发出一声轻响。
趁着四下无人,府内刚至及笄之年的大小姐白嫣儿,就这样偷溜进将军爹爹的书房。
白嫣儿一张俏丽胜春桃、清绝似雪云的小脸上,浮现出一抹狡黠笑靥。
她来到檀木书架前,在第四格右方抽出一本经史书籍。
随后她坐在宽大书桌后的圈椅上,捧着那本经史书专注翻看起来。
看书时,白嫣儿一会杏目圆瞪,一会脸泛羞意,一会轻咬粉唇,俏脸神情不断变幻,时不时又难耐地轻扭腰肢。
这番反应,可不是看枯燥高深的经史书卷会有的。
原来,那书只是裹着一层正经书皮,内里则为勾栏院流行的下流话本子,还是带画工Jing细春宫图的Jing装版。
自从前岁初chao来后,白嫣儿就莫名对男女情事心生好奇。
不过毕竟是千金闺秀,此种少女怀春心事,羞于告知长辈父母,也只敢偷偷与闺中密友封思仪私下倾诉。
封思仪的亲二哥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浪荡子。
前不久,封思仪从二哥的春宫话本书堆中,悄悄窃取出一本,自己看完后,又送给了白嫣儿。
得了外边男子才看过的春宫话本,白嫣儿很是激动。
却因她闺中小院的管事嬷嬷是娘亲派来的,行事举止向来庄重严肃,担忧自己偷看春宫话本的羞事被嬷嬷发现,也就相当于被娘亲知道。
她只能把话本藏在爹爹的书房里。
白嫣儿的爹爹白子辰是朝中正二品威武大将军,素来闲空只会翻看兵书,压根不会碰用来装门面的经史。
而府中家主的书房,当然不会有闲杂人等随意进出,所以白嫣儿藏书计划顺利得逞。
今日,趁着娘亲进宫觐见探望贵妃妹妹,她就特意支开身边的丫环,跑来细细翻读期待已久的话本子。
看着Jing细春图上,裸身女子把两条细腿儿盘缠在Jing壮男子腰上,男子垂首叼住女子胸前一团高耸脂rou,她不由得面红耳赤,鼻息加重,香舌干渴,腿心下意识绞蹭……
正当白嫣儿看入迷着。
砰!
一声吱喳大响。
书房实木双门大开,一束暖日光芒照进,一个身量八尺有余、身穿紫麒麟兽武官戎服的高大男子屹立门前。
是爹爹!
爹爹不该是在城外兵营吗?!
白嫣儿被突然冒出来的将军爹爹惊到,心神一乱,惊慌失措下,误把手中话本甩落在地面,还极不凑巧,就飞落在爹爹的黑缎皂靴旁。
心口猛烈一跳,她急切娇呼:“爹爹,别碰嫣儿的书!”
这话一出,任是白子辰心性疏朗,也能听出不对。
白子辰从未禁止疼爱到骨子里的掌上明珠出入自己的书房,方才心底只是略微奇怪,为何爱女见到他,会如此惊慌神乱。
或许,答案就在他脚下这本书上。
他稍一弯腰,就拾起那书,再随意打开,入眼尽是些不堪入目的yIn言浪语和春宫图画。
白子辰面色愕然,不敢置信娇滴滴、懵懂稚嫩的乖女儿,竟会躲在书房偷看如此yIn荡下流的话本子。
当然,疼爱女儿的他,心底第一反应是,自家孩子做了错事,肯定是有人带坏。
白子辰眉头一皱,怒极质问:“嫣儿,这书是谁私传给你的?”
被爹爹用这么凶的语气对待,白嫣儿心底又是委屈又是害怕,她眸底弥漫上一层shi润润的薄雾,嫩如蔷薇花瓣的粉唇微微撅起。
若往日瞅见女儿如此委屈情态,白子辰肯定会忍不住温声安抚,只求爱女能快点喜笑颜开。
但这回他面上没有露出丝毫动容,毕竟关乎坏了女儿心性的大事,他必须问出罪魁祸首是谁!
然而白嫣儿怎可能出卖闺中密友,她倔强地摇了下头,缄默不语,眼角有粒泪珠欲滴未滴。
白子辰心下一疼,只是面色依旧肃然。
语气愈发严厉:“既然你不肯老实交代,爹爹只能把事怪罪到你娘亲头上,她身负管家理事之责,竟失察至此,让如此下流的话本子出现在府内千金的手中。”
听到爹爹说要怪罪娘亲,白嫣儿再也无法保持沉默。
自她懂事起,就知晓自家爹爹和娘亲关系冷淡之事,明明是一对夫妻,相处却疏离若冰,两人早早就分院别居。
只是不管是爹爹还是娘亲,都是同样宠爱她,白嫣儿也不好多言。
而她也明白,如果是她犯了错,爹爹会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如果是娘亲犯了错,事情就没那么容易放过。
白嫣儿碎步快走到白子辰身前,一双素白小手抓住他的胳膊摇起来。